第27章 血脉托孤、薪火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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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姜羿摇摇头，露出一抹惨然却又释怀的笑容，“油尽灯枯，本源已散，非任何外力能挽回……” “能在我彻底湮灭前，恢复神智，再见你们一面，苍天待我姜羿……已是不薄……” 他猛地咳嗽起来，魂体变得更加透明。 “兄长！时间不多！你听我说！”姜羿死死抓住萧辰的手，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 “我被度化期间，虽浑噩，但因修为尚可，被那定光佛留在身边充当侍僧，端茶递水……无意中听到了一些隐秘！” “西方教……意图大兴！欲将教义大规模传入东土，度化众生，与玄门争锋！此为其一！” “其二！我们的至交好友……孔宣！” “他并未真正皈依，而是被西方教以秘法囚禁，强封为‘孔雀大明王’，身陷囹圄，受尽屈辱！” “我听闻……西方教下一步，似乎欲逼迫孔宣师兄，统领某一支妖族，祸乱东方，为他们西方东进制造借口和机会！” 听到孔宣的名字，萧辰瞳孔骤缩！ 那位骄傲绝伦、五色神光刷尽万物的孔宣师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当初……金鸡岭……为兄你极力劝阻孔宣师兄莫要卷入封神杀劫……” “是我……是我未能尽力劝说，最终……唉！”姜羿眼中满是悔恨。 “姜贤弟，此事岂能怪你！”萧辰急忙道。 姜羿摇摇头，气息越发微弱，但他却用尽最后力气，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辰：“兄长！我已知晓……” “封神之后，绝地天通，人皇不复……” “但也听闻你在封神台上，为人族争气，重燃人皇薪火！” 他反手紧紧抓住萧辰的手，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期盼与恳求：“兄长！你虽为妖族之身，但你的心，比许多人族更懂‘人’！” “人族气运不该绝！也不能绝！” “为弟……恳求你！助我人族，寻回失落的人皇之道，重振我族气运！” “我姜羿死不足惜，但若人族永世为奴，我……死不瞑目啊！” 看着姜羿那充满最后希望的眼神，听着这沉甸甸的托付，萧辰的心脏如同被巨锤击中！ 他本心只想逍遥长生，苟全性命于乱世。 为人族抗争一次，已是极限。 如今要将这复兴一个种族的巨大重任扛在肩上 他能做到吗他有这个能力吗 这背后的艰难险阻，几乎无法想象！ 就在萧辰内心剧烈挣扎，迟疑不定之际—— 噗通！ 姜羿竟挣扎着，挣脱开姜小虎的搀扶，拖着即将消散的魂体，对着萧辰，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穿着一身刺眼的僧衣，却行着人族最郑重的礼节。 姜羿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兄长！我姜羿，仅以一人之名，一魂之愿，恳请您——助我人族，寻找人皇，重振气运！” 这一跪，如同泰山压顶，重重地压在了萧辰的心上！ 他看着这位生死至交，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殷商忠良，如今身着仇敌的僧袍，形容枯槁，却为了族群未来，向他这个“妖”跪地祈求…… 萧辰闭上了眼睛，前世今生，三百年的逍遥，看尽的热闹，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最终，定格在封神台上人族气运爆发的那一刻。 定格在女娲宫中看到的那些祈祷的面孔上。 定格在姜羿此刻这沉重的一跪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混合着对挚友的承诺，对族群命运的同情。 以及他内心深处那份源自现代灵魂的、对“公平”与“自强”的认同，终于压倒了那苟了三百年的惰性！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重重地点了下头，伸手将姜羿扶起：“好！姜贤弟，我答应你！” “只要我萧辰还有一口气在，必为人族争那一线生机！” “好！好！好！”得到萧辰肯定的答复，姜羿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和释然的笑容，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知道，自己这位兄长看似散漫，实则身负经天纬地之才，胸怀锦绣。 只要他肯答应，必会竭尽全力！ 他立刻将一旁早已哭成泪人的姜小虎拉过来，厉声道：“小虎！跪下！” 姜小虎噗通跪下。 “从今往后，萧辰叔叔，亦是你叔父！” “这……”萧辰欲要阻止，但姜羿没给他机会。 “他的言语，便是为父的言语！他的意志，便是为父的意志！” “你需视之如父，敬之如父，追随左右，万死不辞！” “你可明白！”姜羿用尽最后的力气，郑重嘱托。 “父亲！孩儿明白！孩儿明白！”姜小虎泣不成声，连连磕头。 “不可！贤弟，这如何使得！”萧辰连忙想要阻止。 “兄长！听我说完！”姜羿紧紧抓住萧辰的手，气息越发急促微弱，“此前托付，仅是麻烦你照拂小虎一二。” “但如今……兄长既为人族振兴大计，必要聚拢力量，应对艰难！” “我姜氏一族，乃东鲁东伯侯姜桓楚之后，是镇守商朝东疆数百年的四大诸侯之首！” “虽经大劫，至亲零落，十不存一，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东鲁故地，我姜氏威望犹存，旧部仍多！” “小虎是嫡系唯一血脉，未来重整东鲁旧部，需靠他之名！” “他将是兄长未来一大助力！” “请兄长……万勿推辞！” 这是真正的托孤，不仅托付了儿子，更托付了家族残留的政治遗产和未来的期望！ 萧辰看着姜羿那殷切至极、几乎是在燃烧最后生命恳求的眼神，所有推辞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必待小虎如亲子，必善用姜氏之力！” 得到萧辰最后的承诺，姜羿脸上露出了彻底解脱和安详的笑容。 “小虎，过来叩拜叔父！”姜羿喝声。 姜小虎急忙跪在萧辰面前：“拜见叔父！” “小虎……”萧辰心里满是叹息。 “小虎，我姜氏一族血玉可在”姜羿问。 “父亲，在！”姜小虎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枚通体血色的玉佩，递给了姜羿。 姜羿看了眼血玉，玉上刻着一个金色的姜字。 只见到姜羿真灵闪动，抬手在眼前书写了起来。 那指尖流淌的不再是法力，而是他残存真灵中最后的本源，混合着一位父亲、一位族裔最后的执念与期盼，于虚空中凝成一枚枚殷红如血、却又金光隐隐的符文。 最终汇聚成一道凝实而沉重的血色玉简虚影——正是以姜氏血脉秘法凝成的最高规格的血书遗训！ 他将这血色玉简郑重地交付到萧辰手中。 玉简触手温润，却重若千钧，其上符文流转，散发出唯有姜氏嫡系血脉方能引动的共鸣气息。 “兄长，此血书，烦请……交予东鲁姜氏宗老……”姜羿气息已如游丝，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们……见血书如见我……见此，便会明白一切……会遵从小虎，遵从兄长的意志……” 萧辰重重点头，小心收起那枚蕴含着姜羿最后意志的血色玉简。 姜羿最后看了一眼儿子，看了一眼挚友，眼中充满眷恋与祝福，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身体向后倒去。 “好……好孩子……心愿已了……为父……无憾矣……” “爹——！”姜小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萧辰急忙伸手，将姜羿倒下的身躯抱在怀中，只觉得入手轻飘飘，几乎毫无重量。 怀中的躯体，开始散发出点点柔和的光粒，如同萤火虫般，缓缓升腾，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位殷商的忠良，萧辰的生死至交，在经历了战死、被辱、短暂苏醒后。 终于真正地、彻底地解脱了，魂归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