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三试练：牺牲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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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狭小，仅容……半数通过。” 卡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了每一个刚刚从勇气试炼中幸存下来的灵魂。瘫倒在地的众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魂火，连喘息（如果亡灵需要喘息的话）都停滞了。 半数 林辰、碎嘴、阿尔曼、艾克特、墨菲斯、笨笨。他们一共六个（算上笨笨）。半数，就是三个。 三个可以登上卡戎的渡船，前往可能对抗虚夜会的下一站。另外三个……将被留在这片诡异的、位于崩塌与存在之间的黑白平台上，结局不言而喻。 空气凝固了，连平台边缘弥漫的混沌雾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阿尔曼第一个挣扎着坐起身，他整理了一下破烂不堪的礼服领口，尽管动作因虚弱而颤抖，却依旧试图维持着最后的优雅。他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笑容：“呵……还真是……经典的道德困境。所以，尊敬的摆渡人阁下，是由您来指定哪‘半数’登船，还是让我们……自行决定” 他的目光扫过同伴，尤其是在林辰和碎嘴身上停留了一瞬，意思不言而喻——王裔和“变量”的重要性，似乎毋庸置疑。 卡戎那白色漩涡般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天气：“登船资格，由汝等自行决断。我只看结果。” 自行决断！ 这四个字比直接的命令更加残酷。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亲自选择谁生，谁……被留下。 “不……不可能！”碎嘴猛地摇头，翠金色的纹路因激动而闪烁，“俺们是一起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怎么可能丢下谁！” 艾克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巫妖的理性在此刻显得格外冰冷：“从逻辑和效率最大化角度分析，确保核心战略单位（王裔和变量）存活，是应对未来危机的最优解。辅助单位及非战斗人员……”他的目光扫过墨菲斯和笨笨，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明确。 墨菲斯的灵体剧烈地波动起来，他怯怯地看了一眼众人，小声而坚定地说：“我……我可以留下……我本来就很没用……还会拖累大家……” “呜呜……”笨笨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重，它用脑袋蹭了蹭林辰的腿骨，发出委屈的呜咽，仿佛在说它也不要和主人分开。 阿尔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本爵爷可没有为别人牺牲的崇高情操，但若是被当成‘可牺牲的辅助单位’……”他的指甲悄然弹出，闪烁着寒光，威胁意味十足。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持、痛苦与无声的冲突之中。信任与猜忌，理性与情感，生存与道义，在这生死抉择面前激烈碰撞。 林辰一直没有说话。他看着争吵（更多是眼神和意念交锋）的伙伴们，看着卡戎那淡漠的白色漩涡之眼，看着平台上悬浮的那柄“悬于天平之上的断剑”符号。 他的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炸。放弃任何一个同伴，都是他无法接受的。从地球的社畜到异界的骷髅，是这些沙雕又可靠的伙伴，让他在这绝望的旅程中找到了归属和意义。 可是……不选择，所有人都得死。虚夜会的威胁，收割协议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们必须有人活下去，去阻止那一切。 怎么办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柄断剑符号。天平……抉择……为什么是断剑为什么悬于天平之上 一个模糊的、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星，骤然闪现！ 卡戎的试炼，从来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第一试炼看破幻境，第二试炼绝境寻路，这第三试炼……真的只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做出残酷的二元选择吗 断剑……悬于天平……是否意味着，这抉择本身，并非只有“登船”与“留下”这两个选项是否存在着……第三条路一条如同断剑般不完整、充满风险，却能打破这残酷天平的道路 他想起了卡戎之前提到过的，关于回音镇和那口“镇魂钟”的信息。钟被虚夜会的力量污染，抽取灵魂，制造怨念……卡戎似乎对此十分厌恶。 他又想起了自己魂火深处那点系统火种，那源自“乐子神”、代表着“变量”和“混乱”本质的力量……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伙伴们无声的争执，目光灼灼地看向卡戎，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卡戎阁下，回音镇的那口‘镇魂钟’，如果……如果我们能净化它被虚夜会污染的部分，释放那些被禁锢的怨念，让它们安息……是否，算是一种……‘功绩’是否……足以让您的渡船，稍微……扩大一点点载客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卡戎那白色漩涡般的眼睛，似乎都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阿尔曼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林辰：“净化那口钟你知道那需要多么庞大的净化之力吗而且那些怨念被禁锢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扭曲疯狂，释放出来谁能控制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艾克特却陷入了沉思：“理论上是可行的……如果能找到污染的核心并予以净化，确实可以解除钟的异常状态。但风险极高，一旦失控，我们可能会被无数疯狂的怨念吞噬……” 碎嘴看着林辰，虽然不明白具体操作，但他无条件支持：“辰哥，你说怎么做，俺就怎么做！” 墨菲斯和笨笨也看向林辰，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卡戎沉默了片刻，那白色的漩涡仿佛在审视着林辰的灵魂，衡量着他这个提议背后的决心与……可能性。 “净化‘镇魂钟’，拨乱反正，确为此地未竟之业。”卡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兴趣“若汝等能成，可视为……超额完成试炼。” 他没有直接承诺渡船能容纳所有人，但“超额完成”这几个字，已经给了他们一线希望！ “但这需要力量，需要方法。”卡戎继续道，“汝等如今状态，如何净化” 林辰深吸一口气，指向自己和碎嘴：“我和碎嘴，或许可以。我的力量本质特殊（他指的是系统火种和沙雕之力，虽然现在微弱），或许能干扰甚至瓦解虚夜会的污染。碎嘴的王裔血脉和生命古树之力，蕴含着秩序与生机，可以作为净化的引子。” 他看向其他伙伴：“而阿尔曼、艾克特、墨菲斯和笨笨，你们负责在我们净化时，保护我们，抵挡可能失控的怨念冲击！我们是一个团队，没有人应该被留下，也没有人应该独自承担所有！” 分工明确，目标一致！不是牺牲谁，而是所有人一起，去挑战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搏取那一线全员生还的希望！ 阿尔曼看着林辰，眼神复杂，最终嗤笑一声，但指尖的寒光收敛了起来：“哼，总比在这里互相算计强。本爵爷就勉为其难，再陪你们疯一次。” 艾克特点头：“可行性分析通过。风险与机遇并存。” 墨菲斯用力点头：“我……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笨笨也“嗷呜”一声，表示赞同。 团队的意志，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凝聚！ 卡戎看着他们，那白色漩涡般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赞许的光芒。 “既然汝等已做出‘抉择’。”他的木杖轻轻一点平台。 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幻！黑白平台如同水纹般荡漾消失，他们重新回到了回音镇那座散发着暗红光芒的钟楼广场之上！ 只是这一次，广场上空无一人（无阴影），只有那口锈蚀的巨钟，在卡戎的力量下，显露出了它的真实形态——钟体表面，除了古老的符文，还缠绕着无数如同黑色血管般搏动、散发着虚夜会特有冰冷气息的污染脉络！而在钟楼内部，隐约可见一个由暗紫水晶碎片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核心，正是污染的源头！ “污染核心已显化。”卡戎的身影悬浮在半空，声音传来，“放手施为吧。记住，汝等的时间……不多。” 几乎在卡戎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口被显化出污染脉络的“镇魂钟”，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猛地一震！缠绕其上的黑色血管骤然膨胀，更加浓郁的怨念和虚夜会的冰冷能量如同井喷般爆发出来！ 广场周围那些建筑内，被暂时压制下去的阴影们，再次发出了狂躁的无声咆哮，疯狂地冲击着卡戎序光设下的临时屏障！ 净化行动，开始！而这，注定是一场比直面毁灭更加艰难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