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团队扩张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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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那“放眼全国”的野望，如同在“灵犀”团队内部吹响了冲锋号，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瞬间拉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林见鹿那番站在礼堂台阶上的话，并非空泛的鼓舞，而是精准地指明了下一阶段残酷的现实——小作坊式的运作，已经无法支撑起一个旨在挑战全国乃至全球市场的操作系统梦想。 扩张，成了摆在眼前最紧迫、也最不容回避的课题。 首先发难的是陈默。他拿着一份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紧缺岗位的技术人才需求清单，找到了林见鹿和赵昊，眉头拧成了疙瘩： “内核优化、驱动开发、图形渲染、安全架构……至少还需要十五到二十名有经验的工程师，这还只是保守估计。”陈默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光靠我们现在这些人，别说新功能开发，连维护现有v1.0版本、同时支持多个硬件平台适配都捉襟见肘。尤其是底层驱动和通信协议方面，北江本地几乎找不到符合要求的人。” 赵昊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掰着手指头算账：“市场、渠道、商务拓展、开发者关系运营、社区管理……咱们现在基本上就是我和刘俊在硬扛，王浩李立他们还得兼顾技术测试。真要铺向全国，这点人手连水花都溅不起来。起码得再招十几号人，而且得有能独当一面的熟手。” 财务出身的王浩（他自学并逐渐承担了部分财务工作）也适时地递上了一份简单的报表，忧心忡忡地补充：“鹿哥，昊哥，按照这个招聘规模，就算只给行业平均薪资，加上社保公积金，每个月的人力成本支出就要翻好几番。这还没算办公场地、设备采购、差旅这些。咱们账上那点钱，加上深蓝的贷款，恐怕撑不了几个月。” 人才、资金，两座大山轰然压下。然而，比这两座山更直观、更让人头疼的，是物理空间的窘迫。 他们那间赖以起家、曾经觉得宽敞甚至有些空旷的工作室，此刻仿佛成了一个被不断充气、即将爆炸的罐头。 新购置的几台用于测试不同芯片平台的开发板和工作站，挤占了原本就有限的桌面空间，线缆纠缠如同盘丝洞。角落里堆积着等待测试的科峰手机和其他合作方送来的样机，几乎无处下脚。赵昊打印出来的厚厚一叠候选人简历和渠道资料，只能暂时堆在唯一的沙发上。陈默和技术组讨论架构时，经常因为白板空间不够而不得不擦掉之前的思路。 最夸张的是，当林见鹿、赵昊、陈默三人需要开个小会时，竟然找不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最后只能挤在堆放杂物的狭窄阳台，伴着窗外晾晒的衣物和楼下小贩的叫卖声，讨论着可能价值数亿的商业决策。 “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一次，赵昊在试图从一堆资料底下抽出自己需要的文件未果后，终于爆发，抓狂地挠着头，“这地方转个身都怕碰掉东西！再来新人往哪儿塞挂墙上吗！” 王浩苦着脸附和：“是啊鹿哥，昨天面试一个市场总监候选人，人家一进来看到咱们这环境，眼神都不对了，虽然嘴上没说，但我感觉够呛……” 陈默虽然没说话，但他那紧锁的眉头和频繁推眼镜的动作，也充分表达了对这种混乱研发环境的极度不满。 办公空间，这个最基础的问题，成了团队扩张路上第一只凶猛的“拦路虎”。 林见鹿将众人的焦躁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问题必须立刻解决。一个拥挤、混乱、不专业的办公环境，不仅影响效率，更会严重影响团队士气和外部人才对“灵犀”的第一印象。 “办公场地的问题，我来解决。”林见鹿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昊子，你和王浩，这两天不用干别的，就在北江市高新区和几个主要的商务区，给我找新的办公地点。要求很简单：空间足够，交通相对方便，形象要专业。预算……先按能容纳五十人左右的规模看。” “五十人！”赵昊倒吸一口凉气，“老林，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咱们现在满打满算才十几个人！” “目光放长远点。”林见鹿看了他一眼，“按照我们的发展速度，五十人的规模可能年底就能达到。难道到时候再搬一次家我们要的是一个能支撑起未来一年快速发展的根据地，不是一个临时避难所。” 赵昊和王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但更多的是被林见鹿这种魄力所激发的兴奋。“明白了！我们马上去找！” 打发走了赵昊和王浩，林见鹿看向陈默：“默子，招聘不能停。你和技术组核心成员，立刻开始梳理面试流程和标准，尤其是技术面试的笔试题和面试官安排。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一套高效、严谨的招聘体系。第一批，重点攻坚底层驱动和核心架构师。” “好。”陈默点头，立刻转身去召集孙航、李立等人。 然而，物理空间的烦恼刚刚找到解决方向，另一个更微妙、更考验智慧的难题又浮出了水面——管理。 随着团队规模的扩大，原先那种基于兄弟情谊和高度默契的、扁平化的管理模式，开始显现出它的局限性。 最早暴露问题的是李立。这个曾经怯生生、靠着拼命努力才融入核心圈的年轻人，在技术能力提升后，开始负责带领两名新招聘的、比他年纪还稍大一点的测试工程师。但他显然缺乏管理经验，分配任务时指令模糊，遇到下属质疑时不知所措，甚至因为不好意思指出别人的错误而导致测试进度延误。 另一边，赵昊在面试几个市场岗位候选人时，也遇到了难题。他习惯了自己雷厉风行、想到就干的风格，但在评估那些有着多年从业经验的“老油条”时，发现自己很难精准判断对方的能力和稳定性，更别提设计出能有效激励和约束这些资深人士的薪酬绩效体系了。 甚至连核心成员之间，也因为职责的逐渐明晰和交叉，开始出现一些需要协调甚至摩擦的苗头。比如，赵昊希望应用商店尽快上线吸引用户，而陈默则坚持必须通过严格的安全测试，双方各执一词，都需要林见鹿来拍板定调。 林见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迹象。他知道，团队扩张带来的，不仅仅是人数的增加，更是组织结构的复杂化和管理难度的指数级上升。他不能再事必躬亲，也不能再仅仅依靠个人的威望和成员之间的自觉。 他需要体系，需要规则，需要将“灵犀”从一个依靠个人魅力和兄弟义气凝聚的“团伙”，真正转变为一个依靠共同愿景、清晰流程和有效制度运转的“团队”。 这天晚上，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林见鹿独自留在拥挤不堪的工作室里。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此刻却显得如此逼仄和混乱的“战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天激烈讨论的余温，以及无数杯咖啡混合在一起的浓郁气味。墙上那块白板，写满了技术难点、招聘需求和待办事项，如同他此刻内心纷繁思绪的映射。 扩张的烦恼，是成长的必然阵痛。办公空间可以用钱解决，人才可以用时间和诚意去吸引，但管理的挑战，却需要他投入更多的智慧和精力去构建。 他从一个凭借超前信息和逆天悟性单打独斗的重生者，到如今必须思考如何构建一个高效组织、如何引领一群性格各异、能力不同的伙伴共同前行的领导者，这个角色的转变，对他而言，是比任何技术难题都更加深刻的考验。 潜龙的翅膀已经长成，但想要真正腾空而起，翱翔于九霄之上，他必须为自己和团队，打造一副足够坚固、也能灵活调整的“骨架”。这副骨架，将由清晰的战略、合理的架构、有效的流程和共同的文化来铸就。 而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