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渡鸦与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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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金属拖拽的沉重声响从走廊深处的阴影中传来，节奏缓慢而稳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脏上，让本就凝滞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那声音带着某种无机制的、纯粹的物理重量感，与“母亲”生物组织的活性化嘶鸣形成了诡异而可怕的对比。 神秘女子脸色剧变，之前的冷静警惕被一丝罕见的惊惧取代：“该死…是‘清道夫’！快走！别被它堵在走廊里！”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与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疾奔，同时对杨穆白四人打了个跟上来的手势。此刻，无论她是敌是友，避开那正在逼近的、被称为“清道夫”的未知威胁都是第一要务。 未来杨穆白强忍着后背灼痛和精神的疲惫，拉起状态依旧不佳的少年，紧跟而上。长老搀扶着虚弱的林雪，拼尽全力跟上速度。 走廊两侧是废弃的实验室和办公室，大部分门扇都扭曲锈死或被杂物堵住。那女子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她并没有尝试开门，而是目标明确地冲向走廊尽头一个半塌的岔路口。 “哐啷！哐啷！”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金属摩擦地面产生的、令人牙酸的尖鸣。还伴随着一种低沉的、如同老旧引擎空转般的嗡鸣。 未来杨穆白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巨大的轮廓正从阴影中缓缓显现。那似乎是一个庞大到几乎塞满整个走廊的金属造物，形状极不规则，仿佛由无数生锈的管道、破碎的机械臂、扭曲的钢板胡乱焊接拼凑而成，整体呈现出一种笨重、野蛮、毫无美感的形态。它的底部似乎没有轮子或足部，而是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刮下层层锈屑。在那堆废铜烂铁的中央偏上的位置，有一个缓慢旋转的、发出暗红色光芒的独眼传感器，冷漠地扫视着前方。 这就是清道夫yc研究所遗留下来的自动化清洁单位但看这体型和压迫感，分明是用于“清理”更大麻烦的东西！ 那独眼传感器的红光扫过正在奔跑的几人。 嗡——！ 独眼传感器的红光骤然锁定目标！ “它发现我们了！快！”神秘女子尖叫一声，猛地扑向岔路口右侧的一个向下倾斜的、被撕开一半的金属盖板入口，“从这里下到维护层！” 她率先滑了下去。 未来杨穆白毫不犹豫，将少年推入洞口，接着是林雪和长老，自己最后看了一眼那骤然加速、发出刺耳金属咆哮猛冲过来的清道夫，也立刻缩身滑下！ 就在他头顶没入洞口的瞬间！ 轰！！！ 一声巨响！整个走廊剧烈震动！锈蚀的金属盖板入口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击、扭曲、彻底封死！大量灰尘和碎屑从缝隙中簌簌落下。 清道夫那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在了他们刚才消失的位置！它被卡在了走廊里，疯狂地扭动、冲撞，试图摧毁障碍，抓住猎物。巨大的噪音在上方回荡，但暂时无法威胁到下方。 下方是一个更加狭窄、布满各种粗细管道和线缆的维护层空间，高度仅容人弯腰行走。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惊魂未定的几人瘫坐在冰冷的底板上，剧烈喘息。上方传来的撞击和咆哮声令人心惊肉跳。 “谢…谢谢…”未来杨穆白喘着气，对那个神秘女子说道。不管怎样，她确实救了他们。 女子靠在一条粗大的管道上，扯下脸上脏兮兮的布，露出一张沾染油污却依然能看出原本清秀轮廓的脸庞，年纪看起来不大，约莫二十多岁，但眼神中的沧桑和警惕远超其年龄。她摆摆手，示意不用谢，目光依旧锐利地打量着他们，尤其是在未来杨穆白和少年之间来回扫视。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她压低声音，即使暂时安全，也不敢放松，“你们是谁为什么‘灰烬守卫’和‘清道夫’都会对你们产生反应还有你们身上那种…奇怪的‘空洞’感”她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她的感知。 未来杨穆白心中一动。“空洞”感是指他系统宕机后的状态还是指少年体内那吞噬一切的“绝对之暗” “我们算是…意外的闯入者。”未来杨穆白斟酌着词汇，决定先透露部分信息以换取信任，“从其他地方来的，为了…寻找一些答案，关于yc，关于‘母亲’。”他刻意避开了重生、系统等关键信息。 “闯入者”女子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相信，“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闯入者可不多见。我是‘渡鸦’，算是这里的…长期住户兼 scavenger （拾荒者）。”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名字像是个代号。 “你们刚才说的‘灰烬守卫’和‘清道夫’，到底是什么”长老沉声问道，他更关心眼前的威胁。 “‘灰烬守卫’”渡鸦嗤笑一声，带着明显的厌恶，“一群自称‘净化者’的疯子武装。据说来自‘墙’外面的某个幸存者堡垒，坚信yc的遗产和‘母亲’都是必须被彻底净化的污染源。他们有一套该死的协议，见到任何活性异常，包括被轻度感染的人，都是直接清理，毫不留情。他们最近才活跃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清道夫’呢”林雪虚弱地问。 “清道夫…”渡鸦的表情凝重起来，“是yc研究所原本的自动化防御和清理系统的一部分。大崩溃之后，很多这类单位失去了中央控制，但底层协议还在运行，变得…极其不稳定且危险。它们会无差别地清理任何移动的、未被识别信号标记的‘异常’，包括活物，然后把‘材料’拖去不知道哪个回收炉或者…更糟的地方。”她指了指上方，“这个型号尤其麻烦，力气大，皮厚实，而且对声音和移动极其敏感。” 她说着，又看向未来杨穆白：“不过，通常清道夫不会这么‘兴奋’。是你们做了什么还是‘灰烬守卫’那帮白痴的攻击刺激到它了” 未来杨穆白想起在生物管道内，少年体内黑暗能量的爆发，以及自己试图用情绪抵抗模因病毒的场景，还有灰烬守卫的脉冲枪…“可能…都有。” 渡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想再问什么。 突然！ 嗡——滋滋—— 一阵微弱但清晰的电流声响起，来自渡鸦腰间挂着的一个巴掌大小、屏幕碎裂的旧式手持扫描仪。屏幕上跳动起杂乱的数据流和模糊的图像。 渡鸦立刻拿起扫描仪，皱眉调试着：“奇怪…维护层的能量读数怎么…” 话音未落！ 咔…咔嚓… 众人身旁那条最为粗大、原本寂静无声的的主管道外壁，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不是物理撞击的裂痕，更像是内部的能量过载导致！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肉眼可见的、带着暗紫色星点的生物气溶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在整个狭窄的维护层空间！ 这气溶胶带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吸入一口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精神恍惚！ “是母体的高浓度休眠孢子！快闭气！捂住口鼻！”渡鸦脸色大变，急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声音变得闷沉急促，“这东西吸入多了会陷入强制休眠，然后成为母体的养料！” 所有人立刻照做，但孢子浓度上升极快，已经附着在皮肤上，带来轻微的麻痹感。 更要命的是，上方清道夫的撞击声突然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更加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无数细小的金属节肢在管道外壁上快速爬行的“沙沙”声！由远及近，正从四面八方传来！ “妈的…休眠孢子泄露…把‘清道夫’的附属单位——‘清洁工’引来了！”渡鸦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那些小东西无孔不入！” 未来杨穆白透过弥漫的紫色孢子雾，看到远处维护层的黑暗缝隙中，亮起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针尖大小的红色光点，正如同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前有高浓度休眠孢子持续喷发，后有无数被称为“清洁工”的小型机械体包围！ 他们刚刚获得的喘息之机转瞬即逝，陷入了比之前更加绝望的境地！ 渡鸦猛地一拉未来杨穆白，指向主管道裂缝相反方向的一个极其狭窄的、被厚重油污覆盖的通风栅格：“那里！可能通向一个旧的过滤室！是唯一可能隔绝孢子的地方！但入口太小太快，需要时间撬开！” 但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已经近在咫尺！根本没有时间！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一直沉默寡言、状态茫然的少年杨穆白，忽然抬起了头。他眉心的银黑纹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起来，不再是微光，而是如同一个黑暗的太阳！ 他周围的休眠孢子像是遇到无形的屏障般被推开，那些快速逼近的“清洁工”潮水般的攻势也猛地一滞，无数红色光点疯狂闪烁，仿佛遇到了某种让它们底层协议产生剧烈冲突的存在。 少年眼中一片纯粹的漆黑，他缓缓张开口，发出一个冰冷、晦涩、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单音节。 “▁▂▄” 音波过处，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渡鸦的扫描仪和远处灰烬守卫可能布设的装置屏幕，瞬间花屏！连主管道裂缝喷出的孢子雾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他体内那属于“绝对之暗”的力量，竟对yc的造物产生了某种位格上的压制！ 但这爆发显然消耗巨大，少年身体一晃，直接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长老扶住，眉心纹路迅速黯淡下去。 而那短暂的停滞，已经够了！ “就是现在！”未来杨穆白和渡鸦同时反应过来，扑向那个通风栅格！ 未来杨穆白用尽力气猛踹锈蚀的栅格连接处，渡鸦则用她那把小弩的金属部件拼命撬动！ 栅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开始松动。 但身后，那短暂的压制效果消失，“清洁工”的红色光点海洋发出了更加尖锐的嘶鸣，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再次汹涌扑来！ 孢子雾也重新开始弥漫！ 栅格，还能撑住吗那个过滤室，真的是生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