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语惊破万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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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混沌旋涡之门，重返死寂的虚空，楚夜步伐依旧从容。 苏小婉跟在他身后，神魂依旧残留着那恐怖咆哮带来的悸动与撕裂感，体内灵力紊乱，脚步虚浮。 她强忍着不适，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身后，那逐渐被无尽黑暗吞没的方向，心有余悸。 “楚夜哥哥，为何突然离开了那扇门后，不是他追寻的目标吗” 她不敢问，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两人沿着来路返回，楚夜随手抚平身后的空间通道。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那片最为密集的星辰残骸区域时—— “呜……”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的呻吟，混合着锁链拖曳的冰冷声响，自下方一片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漆黑骸骨下方隐隐传来。 在这绝对死寂、连神魂都会被冻结湮灭的星墟深处，任何一丝异响都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苏小婉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紧张地望向声音来源。那呻吟声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楚夜脚步亦微微一顿，目光淡漠地扫向那具巨大的漆黑骸骨。 他的视线能轻易穿透骸骨与重重黑暗，看清其下掩盖的景象。 只见在那骸骨下方的一个天然凹陷处，无数条粗如手臂、漆黑如墨、表面布满倒刺的诡异锁链，缠绕禁锢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些锁链并非凡物，其上不断流淌着暗红色的符文，散发出吞噬生机、折磨神魂的恶毒气息，另一端则深深扎入四周的星辰残骸与虚空之中，与整个寂灭星墟连为一体。 被锁链缠绕的，是一个身形枯槁、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老者。他衣衫早已腐朽成灰，露出干瘪如同骷髅般的躯体，皮肤呈现死灰色，布满深刻的裂痕。长长的头发如同枯白的海草，遮盖了大半面容。 唯有从发丝缝隙中，露出的那双眼睛，虽然黯淡绝望到了极致，却依稀残留着一丝，不属于凡俗的深邃痕迹。 那微弱的呻吟与锁链的轻响，正是从他那里发出。 显然，这是一位被囚禁于此不知多少岁月的囚徒。以其残留的微弱气息判断，其全盛时期，实力恐怕远超此界化神，然而此刻，却被这恶毒锁链折磨得生机几近断绝，连自杀都做不到。 苏小婉看得心中发寒。是何等深仇大恨，要将人囚禁在这比地狱还要可怕的绝地，承受这永无止境的折磨 楚夜的目光在那囚徒身上停留了一瞬，并无丝毫怜悯或好奇，只是看到了一块被风雨侵蚀的石头。他对此并无兴趣，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那被囚禁的老者，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头，枯白的长发滑落，露在看向楚夜背影时，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光彩的表情！ “等，等等！” 老者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急迫与难以置信的激动 “您，您身上的气息，……是……是‘起源’！这怎么可能！您难道是从‘门’的那边归来……” 他的话断断续续，虚弱不堪，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楚夜耳边！ 楚夜即将迈出的脚步，骤然停顿。 他缓缓转过身，神瞳之中，第一次真正地、带上了审视的意味，落在那被重重锁链禁锢的老者身上。 “哦你，认得本尊的气息”楚夜的声音平淡依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锁链哗啦作响，似乎想要挣扎起身，却又被那恶毒锁链折磨得瘫软下去，只能急促地喘息着，眼中爆发出狂热与希冀的光芒：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虽然微弱，但与那扇‘门’泄露出的本源气息同源，甚至更加，更加至高无上！ 晚辈，晚辈曾于荒古遗迹得一残卷，上有只言片语记载，描述过您这等存在的特征，称之为‘万界起源’……” 他语无伦次，显然激动到了极点，也虚弱到了极点。 “你是谁因何被囚于此”楚夜淡淡问道。 老者闻言，眼中激动稍褪，化为无尽的悲凉与怨毒，声音嘶哑道：“晚辈，道号‘璇玑’，乃上古‘窥天阁’最后一代传人，因推演天机。 触及，触及某些禁忌存在的隐秘，被其门下走狗察觉，灭我宗门，将我抽魂炼魄，最后囚于此地，以星墟死气与这‘蚀神锁’日夜消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今已不知多少纪元了……” “窥天阁璇玑” 楚夜记忆中并无此号人物与宗门。于他万载沉眠散魂而言，所谓的上古，或许也不过是弹指一瞬。但“推演天机”、“触及禁忌”这几个字，却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你推演到了何物与那扇‘门’有关”楚夜指向轮回之门的方向。 璇玑老人身体一颤，眼中闪过极深的恐惧，仅仅是回忆，都让他承受莫大痛苦。他喘息片刻，才艰难道： “是，也不全是，晚辈当年侥幸推演出，那轮回之秘，并非，并非单一入口，似有‘九门’散布诸天万界，对应不同轮回象限，方才您所见的，应是‘生灵之门’……” “九门轮回象限” 楚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与他方才瞬间的感应相符。 璇玑老人继续道，声音愈发微弱： “但，但那并非最关键，最关键的是，晚辈隐约窥见，所有轮回之门，似乎都，都指向同一处终极之地，而那里，早已，早已被……” 他的话说到这里，猛地一顿，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那些漆黑锁链上的血色符文骤然亮起，疯狂抽取着他的生机与魂力，让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呃啊……”璇玑老人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剧烈抽搐，眼中刚刚亮起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湮灭。 楚夜眉头微蹙，看着那恶毒的蚀神锁，眼中掠过一丝不耐烦。 那些坚硬无比、与此地死寂法则相连的蚀神锁，在触及他目光的刹那，其上流转的血色符文瞬间黯淡、崩灭！ 锁链本身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断裂，化为齑粉飘散！ 束缚了璇玑老人不知多少万年的恐怖枷锁，就此烟消云散！ 枷锁破除的瞬间，璇玑老人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却终于摆脱了那无时无刻的折磨。 他瘫软在地，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此地并无真正可供呼吸之气，却是一种解脱的本能。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向楚夜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瞥，声音微弱却急切： “多，多谢尊上，救命之恩，那终极之地，似乎早已，被‘他们’占据或污染，尊上若欲探寻轮回真相，务必，务必小心……” “他们”楚夜眸光一凝。 璇玑老人脸上再次浮现恐惧，艰难地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巡天者’，残卷记载不全晚辈，亦不知其详，只知，极其恐怖，视万界为牧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开始涣散，本就濒临崩溃的神魂，在摆脱枷锁后，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望……尊上……珍重……”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璇玑老人的头颅无力垂下，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身体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迅速变得灰白，继而崩塌，化作一捧尘埃，消散在这片他受尽折磨的死寂之地。 唯有一点微弱的灵光，自那尘埃中飘起，似乎是他残存的一点最纯粹的记忆或感悟，绕着楚夜盘旋一周，在表达最后的感激与告别，旋即也彻底湮灭。 苏小婉在一旁看得心神震动，久久无言。 楚夜静立原地，神瞳之中星辰生灭，推演着璇玑老人临终的话语。 “终极之地，巡天者……” 这些陌生的词汇，却与他苏醒后，感知到的某些天地间的异常，隐隐吻合。 “看来，这方天地，在他沉眠的这万载岁月里，并不仅仅是他清算尘缘那般简单。轮回之秘，似乎牵扯更深，早有其他手笔介入。” “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楚夜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却冰冷彻骨的弧度。 他再次抬眼，目光穿透无尽虚空，扫过诸天万界。 既然不止一扇门，那便一扇一扇，看过去便是。 “至于那所谓的“巡天者”……” “若敢阻路，一并抹去便是。” “走吧。” 他收回目光，转身，一步迈出，身影消失在寂灭星墟的黑暗中。 苏小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连忙跟上。 而在楚夜的心中，已勾勒出新的棋局。 轮回之秘，牧扬之敌。 这万界，似乎比他预想的，更要热闹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