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深处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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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夜的神识在这虚空中，仔细搜寻、拼凑。无数关于星辰运转、阵法禁制、深渊特性的碎片掠过，大部分都与此地无关。 他如同在无边的沙海中淘金，需要极大的耐心与推演能力。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归墟中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一段极其隐晦、几乎被其他庞大信息淹没的意念，终于被他捕捉到。 这段意念并非完整的记录，更像是一位强大存在，在极度专注推演时，无意间烙印下的思维碎片： “归墟之眼，非入口，乃表象，寂灭之极，意识沉眠，万法归虚，然而虚非无，眠非死，需以‘寂灭之心’，引‘归墟之息’，照见‘真实之门’……” “心若磐石，意化虚无，身合寂灭，方可窥见一线之机，然而，风险难测，意识或将永远沉眠，与归墟同化……”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 楚夜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这混沌旋涡并非真正的‘入口’，而是归墟之力，高度凝聚形成的‘表象’，或者说，是一层保护壳。强行闯入，只会引发归墟之力的反噬，被其彻底同化湮灭。” “需要以‘寂灭之心’，引动‘归墟之息’，才能照见隐藏在其后的‘真实之门’……”楚夜沉吟着。 这“寂灭之心”并非指真正的死亡或意识消亡，而是一种将自身意志、心神彻底模拟、融入寂灭状态的特殊法门，让自身在那一刻，从存在层面上，“暂时”成为归墟的一部分，从而骗过其排斥机制。 而“归墟之息”，指的应该就是周围这无处不在的、精纯的死寂能量。 “以身合道，准确的说，是以身合‘寂灭’么”楚夜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此法确实凶险万分，稍有不慎，意识便可能假戏真做，真正沉沦于这永恒的寂灭之中，万劫不复。 但，这却正合楚夜之道！ 他乃仙尊，历经万劫，道心早已打磨得坚不可摧，纯粹无瑕。模拟寂灭状态，固然凶险，但亦是锤炼道心、印证生死玄妙的绝佳机会！ 而且，他体内已炼化过一丝深渊核心能量，对“寂灭”与“空无”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与亲和力。 “风险与机遇并存，才是大道。”楚夜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不再犹豫，再次闭上双眼。但这一次，他并非推演外物，而是开始调整自身。 他首先放缓了仙元的运转，将护体的纯阳道韵缓缓收敛，只保留最核心的一丝，守护心脉与识海。顿时，周围那精纯的归墟之气，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开始丝丝缕缕地侵蚀他的身体。 肌肤传来被亿万冰针刺穿的剧痛，血肉生机在缓慢的流逝，甚至连神魂都感受到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沉沦之意。 楚夜面不改色，任由这股力量侵蚀。他的意识开始下沉，如同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深海。 他放空思绪，斩断对过去的留恋，消除对未来的期盼，甚至连“我”这个概念，都开始逐渐模糊、淡化。 他回忆着，炼化深渊能量时，体悟到的那丝“空无”道韵，回忆着，寂灭石板中，那万物终焉的意蕴，并将自身的心神意志，彻底向着那种状态靠拢。 他的呼吸变得微不可察，心跳缓慢到近乎停止，体温急剧下降，周身散发出的生命波动越来越微弱，最终……几乎与周围死寂的归墟环境融为一体！ 此刻的他，从外在感知上看，已经与一具，漂浮在归墟中的古老尸体无异。 这便是“寂灭之心”的状态！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这片无边死寂的刹那，他保留的那一丝核心灵智，迅速引动了周遭的“归墟之息”！ 不是抵抗，而是……共鸣！引导！ 以他那模拟出的“寂灭”本质为引，牵动周围无穷无尽的归墟之气，如同拨动琴弦一般，向着那混沌漩涡的方向，发出了一道，蕴含着“同源”意味的波动！ “嗡……” 原本缓缓旋转、吞噬一切的混沌旋涡，在这道特殊的波动触及之下，猛然一滞！ 紧接着，旋涡中心那混沌的色彩开始剧烈翻腾、变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从沉睡中惊醒！ 旋涡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力，但这一次，这吸力并未针对楚夜的肉身，而是……针对他那模拟出的“寂灭”意识！ 楚夜保留的那一丝核心灵智，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而庞大的意志，顺着那归墟之息的波动，猛地锁定了他的“寂灭之心”！ 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确认！ 仿佛在判断，他是否真的是这归墟的一部分，是否真的有，踏入那更深层的领域。 楚夜维持着“寂灭之心”的状态，不动不摇，不迎不拒，如同真正的死物。 那冰冷的意志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反复确认。周遭的归墟之气也变得更加活跃，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的“存在”。 这是一场意志与耐心的极致考验，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归墟之力的全面反噬，瞬间湮灭！ 时间一点点流逝（以楚夜自身的时间感知）。 终于，那冰冷的意志确认完毕，缓缓退去。 与此同时，那剧烈旋转的混沌旋涡中心，景象骤然变化！ 混沌的色彩向内塌陷，不再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而是……显化出了一扇“门”！ 一扇由无数流动的、灰白色的、仿佛由凝固的时光与寂灭法则本身构筑而成的古老门户！ 门户之上，雕刻着无法理解的、代表着终结与虚无的纹路，散发出比周围归墟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气息！ “真实之门！”楚夜心中一震，那丝核心灵智瞬间活跃起来！ 就是这里！ 他不敢怠慢，立刻从“寂灭之心”的状态中脱离，磅礴的仙元瞬间流转全身，驱散了侵蚀的归墟之气，恢复了鼎盛状态。 虽然只是模拟寂灭，但刚才那片刻的沉沦，依旧让他心神消耗巨大，如同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扇灰白色的“真实之门”，能感觉到，门后传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险的波动。 那里，才是归墟真正的核心吗 没有犹豫，楚夜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射向了那扇敞开的“真实之门”！ 在穿越门扉的刹那，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仿佛能剥离一切存在意义的力量，扫过全身。 下一刻，他眼前的景象彻底改变。 不再是永恒的黑暗与死寂，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怪陆离的混沌！这里仿佛是法则的坟场，概念的废墟。 破碎的时空片段如同玻璃般四处飞溅，扭曲的能量形态不断生灭，一些由纯粹“信息”或“规则”构成的，奇异存在，在混沌中缓缓漂浮、蠕动…… 而在这一切的中央，悬浮着一物，吸引了楚夜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座威严的，仿佛由无数星辰骸骨与大道法则，凝聚而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似乎有一道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个宏大、冰冷、仿佛似曾相识的低语，直接响彻在他的识海深处： “汝既踏足‘起源王庭’，可知此处，乃一切的开始，亦或，一切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