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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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小河波光粼粼,水流清浅。 王言早已赤足踩在沁凉的鹅卵石河床上,王言还在有意的锻炼自己的脚底。 想到了些什么,王言的小嘴又嘟了起来。 都怪李婉宁,都怪她,自己现在被溪水冲刷都快受不住了。 压抑住嗓子眼里的嘤咛。 水花溅湿了王言的裤脚,他还在坚持,甚至弯腰去捞水底圆润的石子。 成功了! 芜湖!王言赶紧将脚挪到岸上,手里还握着那枚鹅卵石。 哈哈,我真是太厉害了。 王言不满足在心里得意了。 “小花!你也下来啊!可凉快了!” 王言朝岸上如标枪般站立的玄衣女子喊道。 “嘿嘿,小花,你知道吗,我刚刚可是在水里待了十几秒哦。” “整整十几秒,你不明白秒是什么也没关系,嘿嘿,反正就是很长的时间。” “不仅如此,我还在这样的艰难环境下捡到了一个鹅软石哦。” 王言不断的对柳惊澜分享着喜悦。 可是柳惊澜却纹丝不动,看都不看王言一眼。 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河岸两旁的树林。 气息如同蛰伏的蛇,给王言排查着四周的危险。 她只冷冷回了两个字:“职责。” 王言撇撇嘴,自得其乐地玩水。 小白狐白凝冰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惬意地晒着太阳,舔着被水打湿的爪子。 白凝冰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好久没有变成人了。 其实狐狸抱着睡也很舒服,王言倒是没有强行让小白变成人。 就在这时,河岸上游的土路上,踉踉跄跄走来一个女人。 她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摇摇欲坠。 她背上用破布条紧紧捆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女孩双目紧闭,小脸烧得通红,呼吸微弱。 女人走到河边,似乎想掬口水喝,却因剧烈的咳嗽和虚弱,脚下一软,连带着背上的孩子,重重摔倒在离王言不远的河滩上! “咳咳…咳…小妹…小妹…”女人挣扎着想爬起来护住孩子,却咳得撕心裂肺,呕出带着血丝的痰液。 王言被惊动,将脚底裹上布条。 只能裹一点小布条了, 只能裹一条窄窄的,不然违反教义了。 王言放心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没关系反正小花会保护我的。 “喂!你没事吧” 花弄影如鬼魅般瞬间挡在王言身前,玄铁刀半出鞘,警惕地盯着地上的女人。 女人艰难地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王言蒙上的双眼,然后是小布条包裹的脚,湿漉漉的裤腿,还有他脸上那副不谙世事的表情,最后落在王言身前那个气息冰冷的护卫身上。 她眼中最后一丝求助的光熄灭了,只剩下浓浓的戒备和绝望。 “没…没事…”她哑着嗓子,挣扎着想把昏迷的女孩重新背起,“不劳…贵人费心…我们…去京城…求医…” “求医”王言从花弄影身后探出头。 “给谁” 女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仍旧警戒着的柳惊澜。 “是…是我的妹妹。” 王言趴在柳惊澜的肩头。 侧头对柳惊澜说:“小花,你太凶了吧,把人吓到语无伦次了。” “小花帮我看看,她的妹妹是不是病的很重啊。” 柳惊澜点了点头。 王言就趴在她的肩头自然是感受到了柳惊澜的肯定。 “她病得很重啊!京城那么远,你撑得到吗我能救她!” 女人动作一顿,看向王言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她出身白云城陆家,世代行医,见过太多招摇撞骗的神棍。 眼前这少年,蒙着眼,赤着脚,玩着水,身边跟着个煞气腾腾的护卫,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医者,倒像是哪家不知疾苦的纨绔出来寻乐子。 “贵人…说笑了。”她声音冰冷,带着医药世家特有的傲骨,“我陆家虽败落,却也知‘医道’二字重逾千斤。 小妹所患‘缠喉风’,乃急症险症,非精通喉科、熟知《喉症玉钥》者不能治。 敢问贵人,”她死死盯着王言,一字一句,带着考校和最后的倔强,“‘缠喉风’初起,喉关红肿,其色若何当用何方药引为何”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妹妹的安危交给一个看着就不靠谱的男人医治。 估计这个男人就是想对自己的妹妹医着玩。 这个世道有太多变态的权贵了,不可不防,如果敢动自己的妹妹… 女人捏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 又抬头直直的看着王言。 王言懵了。 缠喉风《喉症玉钥》药引 王言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言哪懂这些!他只会给人喝洗脚水啊! “呃…这个…” 王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滑倒,被花弄影一把扶住胳膊。 王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支支吾吾,“红肿,额,当然是红的…方子嘛…嗯…那个…药引…药引…” 女人眼中的嘲讽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悲凉。 果然是个骗子!她不再看王言,用尽最后力气想把妹妹背起来。 花弄影面具后的眼神冰冷。 就在这时,王言像是被女人的眼神刺痛了,又像是被自己答不上来的窘境激起了某种孩子气的执拗。 他猛地甩开花弄影的手,赤足上前一步,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圣男”威严: “我说能救就是能救。” “小花,把她妹妹给我抢过来。” “唉。” 柳惊澜轻叹一声。 在女人惊愕又绝望的目光中,一把将她的妹妹抢了过去。 递给了王言。 接过来王言一个没抱住,向后倒在了地上,惊醒了怀里的女孩。 看见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姐姐,回头寻找着,发现姐姐落在不远处的小溪里,满脸绝望。 顿时明白了现状,挣扎起来。 王言下意识的抱的更紧了。 情急之下一口咬在王言的手上。 “咕…”女孩喉间发出一声微弱的吞咽。 时间仿佛凝固了。 柳惊澜赶忙过来将女孩拉开丢在一边。 心疼的将王言抱在怀里,掏出布条给王言包扎起来。 女人死死盯着妹妹的脸,准备迎接更深的绝望。 伤了贵人,那自己和小妹… 然而,下一瞬—— 女孩脸上那不正常的、如同烙铁般的赤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急促而滚烫的呼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变得悠长而平稳!甚至,那青紫的嘴唇也恢复了淡淡的血色! “咳…咳咳…”女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清明的神采! “姐…姐”她看着近在咫尺、满脸泪痕和难以置信的姐姐,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呼唤。 女人如同被雷劈中,浑身剧震!她猛地扑过去,颤抖的手抚上妹妹的额头——冰凉!再探鼻息——平稳!她一把撕开妹妹的衣领查看喉咙——那原本红肿欲闭的喉关,此刻竟只剩下淡淡的粉红! “不…不可能…”女人喃喃着,祖祖辈辈信奉的医理药典在她脑中轰然崩塌。 这不中医啊。 那…那我苦学多年,苦学多年的医理算什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