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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进门后，王胜志就迎了上去：“吴哥，事情很顺利。” 吴青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墙角的炭盆上，哪里发出焦糊的味道。“有受伤吗”吴青问，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我们这边没人受伤。”王胜志顿了顿，“陈公博那边，车炸得彻底，应该没活口。那几个保镖……当场都死了。” 吴青“嗯”了一声，走到堂屋的八仙桌旁坐下。李淼递过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一些熟食，还冒着热气。 “你们先垫垫，“我刚才路过看到巡捕房的警察正在静安寺路调查线索。 “还有鬼子宪兵队在租界外晃了两圈，被工部局的巡捕拦回去了，估计气得够呛。”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一边啃着烧鸡吃着烧饼，开始复盘下午的行动。 从奥斯汀轿车的位置，到刺客的射击角度，再到手雷的引爆时间，一点一点抠细节。 这时徐朗突然拍了下大腿：“坏了！我身上的玉佩没了，这是我娘给我留下的，上面有我的名字！“徐朗”，要是被巡捕捡到，交给鬼子就麻烦了，鬼子会顺着户籍查下去，很可能会牵连出闸北监狱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王胜志赶忙问道，在哪掉的 徐朗开始回忆起来，“大概在第三条巷子里，靠近那个卖糖画的摊子。”徐朗的声音有点发颤，“当时跑得急，没有注意脚下，在那里摔了一跤，应该就是在那里丢失的。” “我去找一找。”徐朗站起身，“现在天黑了，巡捕应该撤了，我去碰碰运气。” “等等。”吴青拦住他，“让李淼跟你去。他熟悉那边的情况。 徐朗和李淼很快出了门。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盆里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吴青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陈公博死了，日本人肯定会加强防备。 “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周佛海这个汉奸。”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众人气氛瞬间变了。刚才还带着点疲惫的众人，眼睛里都燃起了光。 周佛海比陈公博更难对付——他住在愚园路的公馆，周围不仅有日本人派的宪兵，还有自己的私人卫队，据说连院子里的狗都是德国进口的狼犬，嗅觉比巡捕的警犬还灵。 “周佛海每周三下午会去极司菲尔路的76号，跟李士群碰头。”吴青从怀里掏出张地图，摊在八仙桌上。地图是手绘的，上面用红笔标着愚园路到极司菲尔路的路线，还有几个圈起来的地点。“这段路要经过三个路口，其中常德路口有个电车总站，人多眼杂，是个机会。” 他用手指点在常德路口的位置：“这里有个钟表铺，二楼可以架枪。对面是家茶楼，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整条街。如果从两边同时动手，成功率能提高六成。” 徐老倪皱起眉：“76号的人跟周佛海形影不离，每次出门都是四辆车，前后各两辆保镖，中间是周佛海的车。而且他坐车从不坐中间那辆，总是前后两辆车换，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辆车上。” “这好办。”乔四插了句，“我们可以在他必经的路上设个障。 比如，就像今天一样制造一起交通事故，只要车一停下来，我们趁机动手。” 吴青摇摇头：“不行。76号的人警惕性很高，这种小把戏骗不了他们，到时候恐怕我们会有伤亡。 这时，徐朗和李淼回来了。赵峰手里捏着枚玉坠，兴高采烈的说道：“找到了，就在糖画摊子底下，被糖浆粘住了，巡捕没发现。”李淼补充道：“我们顺便看了看极司菲尔路，76号门口的宪兵比平时多了一倍，荷枪实弹的，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吴青接过玉坠，放回看了看然后还给徐朗：“收好，下次别再带出来了。”他把话题拉回周佛海身上，“我琢磨着，可以从他的饮食习惯下手。 周佛海爱吃功德林的素斋，每周五会让公馆的厨子去买，每次都是下午四点，从愚园路走到静安寺路的功德林分店，来回要半个时辰。” 徐老倪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在素斋里动手” “是的。”吴青笑了笑，“他的厨子叫老王，是本地人，家里有个老娘在乡下。上周他老娘生病，老王想回去看看，被周佛海骂了一顿。 你们想一想这个老王会不会心里恨死这个周佛海了。 “我们先让张嘎去试探一下看有没有动手的机会，如果没有再想别的办法。 张嘎点头：“这个办法可行，先试一试再说。 如果没有机会，吴青又指向地图上的另一个点，“周佛海每周日上午会去跑马厅，他喜欢赌马，每次都坐在二楼的贵宾包厢里。 那里虽然人多，但守卫大多是跑马厅的保安，不如76号的人专业。我们可以混进去，扮成服务生或者赌客，趁他下注的时候动手。” 徐老倪摸了摸下巴：“跑马厅的贵宾包厢要会员才能进，而且进门要查贵宾卡。我们怎么混进去” “我有办法。”乔四突然说，“我有一个同乡以前在跑马厅当马夫，上个月被辞退了，手里还有套服务生的制服。 吴青点点头：“那就双管齐下。张嘎负责接触老王，乔四去联系你同乡，摸清跑马厅的路线。 王胜志你带两个人，去常德路口的钟表铺和茶楼看看，能不能租下二楼的房间，就说是做绸缎生意的，要长期租。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周佛海比陈公博狡猾，这次行动必须更周密，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夜色越来越深，院子里的炭盆渐渐熄了，只剩下一堆暗红的炭火。八仙桌上的地图被众人的手指戳得发皱，上面的红圈和路线却越来越清晰。 远处传来巡捕房的警笛声，从公共租界方向往虹口去，大概是还在追查下午发生的血案。 但院子里的人谁也没在意，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张地图上。 堂屋里的灯，映着众人脸上的神情——有疲惫，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