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还记得我们签订契约的那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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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家门，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洛川几乎被屋内弥漫的、混合着淡淡焦糊味的食物气息扑了个趔趄。 “哥” 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洛汐系着那条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旧围裙，手里还攥着一柄边缘有些烧焦的木勺。 她脸上蹭着一点面粉，像只刚在灶台边打过滚的小花猫。 那双遗传自母亲、总是带着点怯生生雾气的眼睛，在看到洛川的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被一丝做错事般的不安覆盖。 “你......你回来啦。”她小声说着，手指局促地绞着围裙边缘，“我......我想试试煮点粥......”声音越说越低。 洛川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所有关于启灵台黑暗、无法评定的冰冷焦虑，都在妹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面前冰消瓦解。 他深吸一口气，将外套随意搭在门边的椅背上，努力扯出一个惯常的、让洛汐安心的笑容，大步走过去。 “嗯，回来了。让我看看我们家小厨神今天的成果” 他故意用轻快的语调说着，探头往小锅里看。 锅里，米粒和水显然经历了一场不愉快的“战争”，粘稠得有些过分，边缘附着着几块顽强抵抗、拒绝融化的焦黑“遗迹”，正顽强地冒着细小的气泡，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米香和糊味的奇特气息。 洛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洛汐柔软的头发：“嗯......很有创意！闻着就......嗯......很特别！下次水可以稍微再多放一点点。” 他拿起勺子，在锅里搅了搅，舀起一勺看起来“幸存”情况稍好的部分，毫不犹豫地吹了吹，送进嘴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顽固焦苦的咸味瞬间席卷了味蕾。 洛川面不改色，甚至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含糊地称赞：“唔！熟了！熟了就好！第一步很成功！” 他迅速把勺子放下，转身去拿碗，“哥来盛，汐汐辛苦了，先去洗把脸。” 洛汐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乖乖转身去洗手间。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洛川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抬起的手腕——袖子滑落了一小截，露出一片醒目的红痕。 不是诅咒那种幽邃、不祥的印记，而是新鲜的、边缘还带着些微水泡的烫伤痕迹。 洛川的动作猛地顿住。 方才强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脏像是被那烫伤印记同时狠狠烫了一下，泛起尖锐的刺痛。 他几乎能想象出妹妹在灶台前手忙脚乱，被溅起的热粥烫到时惊慌失措的样子。 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本该在她身边，而不是让她独自面对这些危险。 洛汐很快擦着脸出来了，洛川已经迅速调整好表情，把一碗卖相稍好的粥放在小桌上。 他拉过妹妹的手，动作轻柔地检查那片烫伤。 “疼吗” 他低声问，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细微、带着凉意的异能。 并非治疗，仅仅是缓解灼痛感。 洛汐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说：“一点点......煮的时候，水扑出来了......” 她看着哥哥专注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哥......你......今天好像很累” 她的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 洛川心头一暖，又一阵酸涩。 他笑着摇摇头，用异能小心地安抚着那片红痕：“没有，就是学校事情多点。看，这不就好了” 清凉的气息拂过，红肿肉眼可见地消退了一些，灼痛感也减轻了。 他拉着洛汐坐下，“来，吃饭，吃完了哥给你讲个新故事。” 昏黄的灯光下，兄妹俩分食着那锅味道古怪的粥。 洛汐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抬头看看哥哥，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 洛川则努力将那些沉重的思绪压下，讲着些小故事，逗得洛汐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窗外的夜色渐浓，将小小的屋子包裹在一片相对安宁的寂静里。 时间在温情的絮语中悄然流逝。 洛汐的眼皮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只困倦的小鸟。 “困了”洛川的声音放得更轻。 洛汐迷迷糊糊地点头，依赖地靠进他怀里。 洛川小心地将她抱起，送回卧室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替她掖好被角，他习惯性地坐在床边，手指轻柔地拂过她散落在枕上的柔软发丝。 “睡吧，汐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催眠的魔力，“哥哥在这里。” 或许是白天独自练习的疲惫，或许是哥哥在身边带来的安心，洛汐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床头那只耳朵开了线的小熊玩偶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洛川没有立刻离开。 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芒，凝视着妹妹恬静的睡颜。 他调动起一丝异能，指尖泛起微弱的、水蓝色的光晕，小心翼翼地探向洛汐颈后。 熟悉的暗色印记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当洛川的异能靠近时，那印记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圈涟漪，随即又恢复了沉寂。 这一次的波动，比平时更清晰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 洛川的心微微一沉，但好在并未出现失控的迹象。 他持续输出着温和的能量，直到那印记彻底平静下来，与周围的皮肤再无二致。 他收回手，指间那点微蓝光芒熄灭，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还好，暂时稳定了。 轻轻带上门，洛川走回狭小的客厅。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启灵台吞噬一切的黑暗，沈落凌院长深邃的目光，礼堂里那些惊疑恐惧的眼神......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翻搅。 “看来升格仪式的结果不理想啊。”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嗓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洛川猛地睁开眼。 沙发靠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毛茸茸的银色。 拾柒不知何时从灵场出来，正悠哉悠哉地趴在那里，蓬松的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晃动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银亮的弧光。 他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竖瞳，此刻正带着一丝玩味，精准地落在洛川写满疲惫和挫败的脸上。 洛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仿佛要将那份沉重揉散。 他坐起身，身体陷在沙发里，显得有些颓然。 “这可不是不理想啊......”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沙哑干涩，“是‘无法评定’，拾柒。” 他摊开手，掌心空空如也，只有灯光在掌纹上投下浅淡的阴影。 “没有等级，什么都不是。学院会怎么安排我还能学什么汐汐怎么办”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拾柒歪了歪脑袋，幽蓝的火焰在瞳孔中跳跃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唔，‘无法评定’这倒真是头一遭听说。启灵台那破石头，千年都没出过这种幺蛾子。” 他的语气依旧轻松，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调侃，“不过，小子，你该不会以为，没有那个什么劳什子等级字母，你就真的一无是处了吧” 洛川抬起头，看向拾柒。 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竖瞳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你契约的是我，不是那个破台子给的等级。” 拾柒的尾巴尖轻轻点在洛川的肩膀上，“a级契约兽的契约，难道会因为你头上没顶个b或者c的光环就消失了” 他嗤笑一声，“你还记得我们刚签订契约的那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