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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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江城一中校门口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昨日礼堂那场惊心动魄的升格仪式留下的暗流，依旧在无形中涌动。 洛川和史莫并肩站在校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气氛有些沉闷。 拾柒昨夜的话语虽然像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洛川心中最深的绝望，但那份对未来的茫然和无法评定的标签带来的无形压力，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并未安眠。 “你这是没有睡好吗精神这么差。”史莫看着好友略显苍白的脸，担忧地问。 他自己虽然顶着b级的光环，但看着洛川的状态，那份兴奋也淡了不少。 “差不多吧......”洛川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他不想过多解释启灵台上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带来的心悸，也不想诉说对妹妹洛汐独自在家的担忧和自责。 拾柒说得对，自己不会因为一个无法评定的结论就一无是处。但这结果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绝在了学院正常的轨道之外。 史莫张了张嘴，想再安慰几句，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 “喂！你们俩！赶紧让开！别挡到我们大小姐的路！” 一声带着命令口吻的呵斥，如同冰冷的鞭子，猛地抽碎了清晨略显凝滞的空气。 两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校门口方向，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崭新校服的女生，容貌姣好，眉眼间带着一种被精心呵护、理所当然的骄矜。 她下巴微抬，步履从容，仿佛自带聚光灯。 在她身侧和身后，簇拥着四五个身材高大、穿着统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 刚才出声呵斥的，正是其中一个保镖。 他正不耐烦地挥着手，示意挡在江佳苑行进路线前方的洛川和史莫立刻闪开。 史莫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大力猛地从侧面袭来。 “哎哟！” 他猝不及防，脚下踉跄，重心瞬间失衡，“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旁边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手掌和手肘擦过地面，火辣辣地疼。 “史莫！”洛川脸色一变，立刻弯腰想去扶他。 “啧。” 江佳苑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微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头。 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狼狈倒地的史莫身上停留一秒，更遑论旁边的洛川。 对她而言，这两个人不过是背景板上的尘埃，不值得浪费一丝情绪。 她身后的保镖们更是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机器，继续拱卫着她，趾高气扬地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你们！凭什么推人！” 史莫被摔得七荤八素，又疼又怒，挣扎着想爬起来理论，脸都气红了。 他好歹也是新晋b级，虽然昨天被洛川的事压着，但少年人的血气方刚还在。 洛川一把按住了史莫的肩膀。 他的眼神扫过那几个保镖，最后落在江佳苑渐行渐远的、高傲的背影上。 “算了，史莫。”洛川的声音低沉，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江城首富的独女。 冲突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可是......”史莫不甘心，瞪着那群人的背影。 “她是江佳苑，江鸣的女儿。”洛川言简意赅地点明了对方的身份，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而且......看到那边的告示栏了吗她是a级升格者。”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史莫的怒火。 先不说对方a级升格者的实力，就单论身份背景，自己一个普通人压根就比不上。 他愤愤地拍打着自己裤子上的灰尘，低声咒骂了几句，最终还是泄了气，在洛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妈的，狗眼看人低！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史莫揉着擦破皮的手肘，依旧愤愤不平。 洛川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帮史莫掸掉身上的灰。 他的目光却越过校门，落在了校园内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是夜溪。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低着头，浓密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单薄的影子。 她似乎也看到了刚才门口那一幕，身体不易察觉地瑟缩了一下，迅速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 两人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进校门，刚踏进教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姜轻雪清冷的声音便从讲台上传来： “洛川，夜溪。你们现在去一趟校长室。”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两人身上。 洛川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姜老师。” 夜溪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头埋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动作细微得几乎看不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 洛川走在前面，夜溪落后几步，始终保持着距离，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封闭和恐惧的气息，让洛川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最终都咽了回去。 也许沉默，对她而言反而是最不具压迫感的。 来到校长室门口，洛川敲了敲门。 “请进。”楚校长沉稳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校长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一种严肃的氛围。 楚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蒋主任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两人面前都放着茶杯，显然已经讨论了一段时间。 看到两人进来，他们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校长，蒋主任。”洛川礼貌地开口。 夜溪只是低着头，站在洛川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像一株快要枯萎的含羞草。 “嗯，坐吧。”楚校长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两把椅子。 洛川依言坐下。 夜溪犹豫了一下，才在另一把椅子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依旧紧绷。 楚校长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洛川，夜溪。关于昨天升格仪式上发生的特殊情况，以及沈院长的最终结论，想必你们都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件事情学院和相关部门都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并且经过了反复的讨论和研究。”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仔细斟酌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 “基于沈院长确认你们本身并无‘异常’危害，学院不会剥夺你们作为学生的权利。你们可以，也应当继续留在江城一中学习。” 说到这里，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不过，由于这次事件的特殊性，你们的事情蒋主任已经向异能管理局做了详细的报告。根据管理局的规定和程序，你们当前的评定等级将会被记录为‘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