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幕下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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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地板上切出几道惨白的线。 洛汐彻底睡熟了，蜷在洛川怀里，呼吸细弱均匀。 紧攥他衣角的小手，力道终于松了些。 洛川小心调整姿势，指尖拂过她颈后被叶辰力量压制的暗色印记。 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平静下的深渊。 拾柒无声跃回洛川肩头，尾巴轻扫他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姓叶的溜得倒快，”拾柒的声音在洛川脑中响起，带着惯有的讥诮和一丝凝重，“话留了不少。魔管局，异管局，还有那些藏在暗处感兴趣的......啧啧，你俩现在可是自带麻烦光环的香饽饽。” 洛川沉默，目光投向窗外江城沉沉的夜色。 高楼霓虹闪烁，繁华下仿佛潜藏着无数窥视的眼睛。 叶辰那句“江城的水，比你想的深”如同冰冷石子投入心湖。 “拾柒，”洛川声音沙哑，“表哥说的那些做文章的人......还有管理局......他们之间，真那么......” 他顿住，眉头紧锁。 “嗤，”拾柒短促嗤笑，幽蓝竖瞳闪烁洞悉的光芒。 “怎么当了两年普通人，就把洛大少爷看家的东西都忘了还是觉得江城这池水，能比帝都那口大染缸干净” 洛川身体微僵。 拾柒的话刺破了他试图维持的“普通”假象。 两年了。 从帝都洛氏府邸，带着满心伤痕和被诅咒的妹妹，扎进江城。 他不再是前呼后拥的继承人。 他租住在狭小旧屋，精打细算，学着照顾妹妹，应付琐碎，甚至为省电费舍不得开自己房间的空调。 他抹去过去痕迹，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活着。 这份“普通”，曾是逃离漩涡的喘息，保护妹妹的无奈选择。 他挤公交，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忍受学校里某些人的轻视...... 这些磨掉了贵公子的棱角，让他触碰到生活的粗粝。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这守护眼前安宁的“简单”。 然而魔域的生死一线，叶辰的警告，夜溪的谜团......都在嘲笑他这两年的“平静”何等脆弱。 “我没忘。”洛川声音低沉，带着被撕开伪装的疲惫和自嘲。 “只是......这两年，我刻意不去想那些。我以为离得够远，躲得够好，就能......” 就能护住汐汐，寻找解除诅咒的希望。 “天真。”拾柒毫不客气打断，尾巴尖拍了他一下，“两年前你自己也说过，你躲的是帝都明面上的锅。可锅底的火烧到哪里是你能控制的那四大管理局，哪个好相与” 洛川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尘封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 “我知道他们不和，”他缓缓开口，带着重新捡起沉重过往的艰涩。 “魔管局......专司魔域裂缝和魔物，权柄最重也最危险，‘人族壁垒’，看谁都像拖后腿。” “异管局......管所有异能者登记、管理、等级评定、资源分配......还有‘异常’处理。”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和夜溪的失格标签，心头烦闷。 “管得最宽，手伸最长，‘秩序维护者’，最容易被渗透。看魔管局是莽夫，看城管局是打杂的，看秘管局......是神精。” “城管局......管城市治安、异能犯罪、日常巡逻。夹在中间，被魔管局嫌能力不够，异管局嫌管太细，秘管局嫌太俗气。他们自己......大概看谁都不顺眼。” 洛川嘴角扯出没温度的弧度。 “秘管局......” 提到这个名字，洛川语气多了一丝不确定，“最神秘排外。掌控所有秘境探索开发。行事诡秘，看不起其他三家‘目光短浅’......表哥没提，但那些人既然对裂缝和夜溪感兴趣，秘管局不可能没嗅到味道。” 四大管理局，如同盘踞权力顶端的巨兽，彼此角力掣肘，维持着微妙平衡。 一旦出现“自行愈合的魔域裂缝”、“无法评定的失格者”、“白发力量少女”这样的“异常”，他们的龃龉和争夺，立刻变成悬在漩涡中心者头顶的利剑。 想到这些他又松了一口气。 “不过表哥提到的帝都最高研究院......以沈院长的人品，他们即使感兴趣，应该也不会做什么。” “哼，看来脑子没被那丑鸟吓傻。” 拾柒语气带上“孺子可教”的意味，“姓叶的让你低调，就是因为他清楚，一旦被任何一家真正盯上，以你现在的状态——一个没等级、挂着失格标签的前大少爷，带个随时诅咒爆发的妹妹，再加隔壁那个比魔域裂缝还像炸弹的谜团......” 拾柒顿了顿，幽蓝竖瞳瞥了眼洛川苍白的脸，语气凝重：“你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冰冷的分析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 洛川抱着洛汐的手臂收紧，引得妹妹不满嘤咛。 低头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微弱的呼吸，颈后诅咒的冰冷，再想到隔壁病房月光下背负沉重过去的白发少女...... 一股混杂着不甘、愤怒和保护欲的火焰，猛地从心底窜起，烧尽所有迷茫疲惫。 有些人。 是自己的底线。 但仅仅像过去两年那样，藏匿躲避，被动等待别人决定命运吗 魔域里面对噬魂兽的无力感......他再也不要体验第二次！ 他需要守护妹妹、守护身边人、守护自己尊严的力量。 “拾柒。”洛川声音变了，不再是低沉迷茫，“你说得对。躲，是躲不掉的。” 他抬头，目光刺向江城深沉的夜幕，眼中映出两簇燃烧的火焰。 “这两年，我把自己活成影子，以为够‘普通’，麻烦就找不到我。我错了。” 声音不高，字字清晰，带着破茧重生的力量，“麻烦不会因为你低头就放过你，只会因为你好欺负而变本加厉。” 他想起了校门口江佳苑保镖的推搡，礼堂里何解峰的“异常论”和排斥目光，公告栏上刺目的“失格”，魔域里窒息的绝望...... “既然躲不开，那就......” 洛川拳头悄然攥紧，指节泛白，体内沉寂的异能开始艰难搏动。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 “那就怎么样”拾柒尾巴停止晃动，幽蓝竖瞳紧盯着洛川侧脸，第一次没了戏谑，只有纯粹期待。 洛川收回目光，温柔拭去妹妹脸颊的泪痕。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 声音斩钉截铁，如淬火钢铁砸落寂静，“看清楚，我洛川，就算顶着失格标签，就算离开帝都，也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眼中寒光凛冽：“谁想拿我和我身边的人做文章，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付不付得起那个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