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去抓个学生，还求援？喝假酒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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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区废弃物流仓库的二楼，空气浑浊呛人。 劣质消毒水的气味和陈年金属的锈蚀味纠缠不清，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应急灯惨白的光晕下，赵高瘫在吱呀作响的折叠椅里，额头冷汗密布。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抽气声，仿佛胸腔里塞满了砂砾。 他的右臂——从肩头到指尖——被一种闪烁着幽微蓝光的特制拘束绷带死死缠裹。 绷带下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不像血肉，倒像封着一截即将迸裂的、淡金色的琉璃。 丝丝缕缕几乎看不见的晶尘，顽强地从绷带缝隙里逸散出来，在惨白的光线下悬浮飘荡，如同缓慢燃烧后残留的死灰。 “嘶......” 他试图动一动手指。 瞬间，一股仿佛要将骨头碾成粉末的剧痛从肩胛骨炸开，顺着神经直冲头顶。 眼前猛地一黑，喉头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几乎渗血，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只有额角暴突的青筋和瞬间浸透鬓角的冷汗，无声地控诉着这非人的折磨。 “头儿！七号监控点，最高优先级！” 一个穿着灰扑扑工装、毫不起眼的年轻队员，像影子般从仓库角落的暗处闪出。 他捧着一个改装过的平板终端，屏幕上刺眼的红光疯狂闪烁——最高级别求援信号，坐标精准指向洛川家所在的老楼。 赵高布满血丝的右眼勉强聚焦在屏幕上。 王强小组的加密频道。 左眼被晶化带来的神经剧痛折磨得难以睁开，视野一片模糊重影。 “王强” 赵高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刮过生锈的铁皮，“三个废物......抓一个连升格都完不成的失格学生，能出什么岔子还要紧急求援我他妈又不是让他去扫黄。” 胸腔里翻腾着被剧痛和虚弱点燃的邪火，夹杂着对王强无能的鄙夷，“要不要老子再给他派个仪仗队过去敲锣打鼓列队欢迎啊！” 最后一声几乎是咆哮，牵动了右肩的伤处，痛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年轻队员被他语气里的暴戾吓得一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快速汇报：“强哥......王队报告，目标......召唤了一头契约兽！初步判定......a级！现场僵持，请求支......” “放他娘的狗屁！” 赵高仅存的那点理智，被这荒谬绝伦的消息彻底点燃。 他猛地用还能活动的左手一拍折叠椅扶手！ 哐当！ 破旧的椅子差点散架。 “a级契约兽！”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布满血丝的眼睛死瞪着屏幕上的文字，又猛地抬头，视线却因剧痛和晶化影响而涣散，徒劳地扫过队员模糊的脸。 “王强昨天喝的是工业酒精还是敌敌畏！眼珠子让假酒泡发了看什么都带重影儿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失格学生，契约a级！他拿什么养拿西北风喂吗！档案呢老子翻烂了的档案上，有个屁的契约兽记录！他洛川是能凭空捏出来，还是从垃圾堆里刨出了上古神兽！”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绷带下的晶化似乎活跃起来。 方才炸裂的剧痛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阴险、更持久的折磨——仿佛整条臂骨被无形的锉刀反复刮擦骨髓的钝痛，伴随着一种诡异的、逐渐蔓延的麻木，像冰冷的潮水侵蚀着仅存的知觉，要把那条手臂从身体里彻底抽空。 他不得不停下咆哮，大口喘着粗气，左手死死按住那条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的右肩。 豆大的汗珠顺着惨白的脸颊滚落，砸在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年轻队员屏住呼吸，僵在原地。 仓库里只剩下赵高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应急灯电流通过的微弱嗡鸣。 晶尘在惨白的光柱里无声飘荡。 “咳......咳咳......” 赵高剧烈地呛咳起来，每一次震动都像要把胸腔里碎裂的晶核呕出来。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将他撕裂的痛苦，眼神阴鸷得能滴出墨汁。 “妈的......”他低低咒骂，声音里充满了被现实逼迫的无力感和浓重的疑虑。 王强不是蠢货，更不是胆小鬼。 他敢发a级判定......必然是看到了极其危险的东西。 那个叫洛川的小子......档案干净得像张白纸，却处处透着邪门。 基础a级的异能者失格者无法评定现在又凭空冒出个a级契约兽 无数疑团的碎片在赵高剧痛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撞击，却拼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直觉，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这里面绝对有大问题！天大的问题！ 但此刻，他被模拟源核反噬得千疮百孔的身体，连站着都费劲，哪还有力气亲自去验证 “呼......有时候真不怪其他三个管理局瞧不上咱们。” 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晶尘微光的浊气，强迫自己冷静。 “通知下去。”赵高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锋利，带着铁血命令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左手艰难却异常稳定地抬起，做了一个极其特殊的手势—— 拇指内扣，其余四指并拢如刀，斜向下切！ 城管局内部执行“强制收容”的最高指令暗号。 “所有在目标洛川住所附近三公里内待命的‘钉子’，”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立刻！全部！向王强坐标集结！放弃外围监视！目标变更：协助王强小组，不惜一切代价，将目标洛川——” 他顿了顿，字字如钉，“生擒！带回来！重复，目标洛川，生擒带回！行动代号......” 他布满血丝的独眼扫过自己那条被拘束绷带包裹、仍在渗出晶尘的右臂，一个冰冷残酷的代号脱口而出： “——‘晶骸’！” “明白！晶骸令！立刻传达！” 年轻队员浑身一凛，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再无半分迟疑。 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操作，一道道加密指令如同无形的毒蛇，瞬间穿透仓库厚重的墙壁，射向江城老城区各个阴暗的角落。 命令下达的瞬间，仓库二楼紧闭的、布满灰尘的窗户外面，远处城市模糊的光影轮廓，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街角卖烤红薯的大叔一脚踢翻铁桶，露出下方折叠的战术刀； 巷口醉醺醺的流浪汉扔掉酒瓶，指间寒光一闪； 维修工模样的男人猛地掀开工具箱盖板，抄起伪装成扳手的短管霰弹枪—— 几个原本在街角阴影里“无所事事”的身影，姿态或方向骤然改变，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朝着同一个坐标，无声而迅疾地扑去。 赵高紧绷的神经并未因命令发出而松弛，反而绷得更紧，焦灼如同蚁噬。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代表洛川家位置的那个闪烁红点，以及周围开始向红点汇聚的、代表己方人员的细小绿点。 王强那边到底撞上了什么鬼 那头所谓的a级契约兽......档案缺失的洛川......还有那个同样诡异的失格者女孩夜溪...... 无数疑团在他剧痛混沌的脑海里翻腾、膨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对未知强烈不安的顶点—— 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穹崩塌般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城市的天空。 声音的来源并非遥远某处。 而是近在咫尺。 似乎......就在老楼的方向。 仓库那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在这无法想象的巨力冲击波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轰然爆碎。 无数尖锐的碎片化作致命的冰雹，裹挟着狂暴的气流，朝着仓库内激射而来。 “趴下——！！！” 赵高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仅存的左眼捕捉到窗外瞬间亮起的、吞噬一切的刺目血光。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嘶吼，左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扯过旁边一张沉重的金属折叠桌挡在身前。 下一秒。 毁灭性的冲击波狠狠撞上了仓库。 整个二层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洪荒巨手攥住、疯狂摇晃。 顶棚的灰尘、碎屑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应急灯疯狂闪烁了几下，“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世界，陷入一片翻滚的黑暗与混乱。 玻璃的爆裂声、金属的扭曲呻吟、建筑结构不堪重负的嘎吱作响，以及那持续不断的、仿佛大地心脏被撕裂的恐怖轰鸣，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刺鼻的硝烟味、灼热的焦糊味......还有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粗暴地灌满了赵高的鼻腔。 他死死蜷缩在剧烈震颤的金属桌后面，晶化的右臂传来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几乎将他拖入昏厥的深渊。 在一片混乱的巨响和刺鼻的气味中，他隐约捕捉到通讯频道里传来的、被强烈干扰扭曲得不成人形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嘶喊碎片...... 仓库的震颤在几秒后渐渐平息，只剩下建筑结构濒死的呻吟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混乱哭喊。 烟雾弥漫。 应急灯彻底报废，只有窗外远处燃烧的火光，将破碎的窗框和漫天飘落的烟尘，染上一层地狱般的、跳动的暗红。 赵高背靠着冰冷扭曲的金属桌，剧烈地喘息着。 烟尘呛入肺腑，引发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仅存的左眼，透过弥漫的烟尘和破碎的窗口，看向老楼方向那片骤然升腾而起的不祥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