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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的晨雾散得比往常早，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阴阳泉的水面上，映出一道清晰的太极纹 —— 左边的金色泉水清亮如初，像融化的碎金，缓缓流淌；右边的黑色泉水沉凝温顺，不再冒带着凶气的泡泡，两色水流在泉中央轻轻触碰，没有冲突，只有像呼吸一样的和谐律动，连之前被浊气腐蚀的礁石，都悄悄长出了一层淡绿的青苔，透着新生的气息。 念安蹲在泉边，指尖轻轻碰了碰水面，泉水的温度刚好，不冷不热，像在回应她的触碰。掌心的通脉玉碎片不再发烫，只泛着柔和的阴阳气，与泉水的脉气轻轻共鸣，碎片里偶尔闪过一丝淡红，是苏清瑶的真火残痕，又或是林九玄的冰脉气，像在跟她分享此刻的平静。 “以前总以为，平衡就是把坏的去掉，留下好的。” 念安轻声说，声音被晨风吹得很轻，却清晰地传进身后三人耳中，“直到刚才看着本源化作阴阳气融入归墟，看着这泉水重新转起来，才明白我错了。” 王雪姬走过来，手里的冰晶镜映着泉面的太极纹，镜面里的淡红光与金色泉水呼应，像苏清瑶也在看着这一幕：“错在哪了” “错在把阴阳分成了‘好’和‘坏’。” 念安站起来，转身看向三人，眉心的金光柔和得像晨光，“浊气不是坏的，龙脉气也不是唯一好的 —— 就像本源说的，它沉睡亿万年，本就是归墟的一部分，只是后来失衡了才变凶。真正的平衡，不是消灭一方，是让双方像这泉水一样，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什么时候该收，互相托着，才不会乱。” 她指着泉中央的太极纹，指尖划过空气，跟着水流的节奏轻轻动：“九玄哥哥以前总说‘人心为基’，我以前以为是说我们要用心守护龙脉，现在才懂，‘人心’也是阴阳 —— 我们心里的‘急’和‘稳’，‘刚’和‘柔’，也得平衡。之前我总想着快点打败本源，差点忘了听龙脉的声音，忘了你们还在身边，要是没有你们的灵力，没有九州百姓的祈祷，我就算有通脉玉，也做不成这太极图。” 鬼手听完，忍不住咧嘴笑了，拐杖往地上一敲，震掉了鞋边的沙粒：“娘的！老鬼这辈子跟煞打交道，以前总觉得煞气就是要硬压，现在才明白，跟煞打交道也得‘让’—— 就像这次用护脉煞裹着地龙气，煞气没那么凶，地龙气也没那么软，反而能一起做事。你这丫头，总算没白跟着九玄那小子学，比老鬼早懂了十年！” 他说着，抬起右臂，虽然煞气臂的红纹不如年轻时炽烈，却泛着一层淡淡的阴阳气，轻轻碰了碰念安的肩膀：“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别一个人扛着，记得老鬼还能帮你挡两下，别让九玄那小子在龙脉里看着着急。” 念安的眼睛亮了，用力点头，指尖不小心碰到鬼手的袖口，摸到里面硬硬的东西 —— 是之前他用来护船的煞气臂雕饰，上面的纹路被摸得发亮，显然带了很多年。 萧诺这时也走了过来，手里的唤潮玉突然亮了，蓝光顺着地面往海边延伸，没一会儿，她脸上露出了笑意：“归墟的海龙脉和九州的地脉连起来了。” “连起来了” 念安惊讶地看向海边。 “嗯。” 萧诺点头，唤潮玉的蓝光映着她的眼睛，像海面上的星星，“我的玉能感应到江南水乡的水脉气，正顺着归墟的海流慢慢过来，和这里的海龙脉碰在一起，没有冲突，反而像两拨人打招呼。现在归墟不是单独的了，是和九州连在一起的，就像你说的，互相托着。” 她指着远处的海面，那里有几艘小小的渔船正往归墟方向来，船帆上挂着彩色的布条，是沿海村民的船：“潮汐阁传来消息，村民们已经回村了，孩子们在海边捡贝壳，说海水比以前甜，连鱼都多了。” 念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果然看到渔船的影子，心里突然暖暖的 —— 她想起之前在归墟边缘看到的黑色海水，想起村民们逃难时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平静，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我们该把这些写进新的《风水要诀》里。” 念安突然说，眼睛里闪着光，“不是只写术法，还要写今天的领悟 —— 写阴阳不是对立的，写人心和龙脉要一起平衡，写我们不是龙脉的主人，是和龙脉一起生活的朋友。这样以后的风水师，就不会再像我以前那样，走错路了。” 王雪姬温柔地点头，伸手摸了摸念安的头，像小时候摸苏清瑶那样：“好，我们一起写。你负责写‘阴阳平衡篇’，把你今天说的都写进去，老鬼写‘煞术与平衡’，萧诺写‘海陆脉共生’，我来写‘双生灵脉的终极’—— 就写清瑶以前总说的，‘冰火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暖着彼此的’。” 鬼手听完，立刻拍了拍手：“好！老鬼现在就去找纸笔！虽然字写得丑，但老鬼能把话说明白，让以后的小子们都知道，跟煞打交道不用硬拼！” 萧诺也笑着点头：“我现在就给潮汐阁传信，让他们把海龙脉和地脉连起来的情况记下来，以后沿海的护脉站，不仅要护着海，还要护着归墟的平衡，不让它再乱。” 四人站在阴阳泉边，看着晨雾彻底散去，看着海面的渔船越来越近，看着泉面的太极纹慢慢转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念安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通脉玉碎片，碎片里突然闪过一道淡淡的人影，是林九玄和苏清瑶并肩站在泉边，对着她轻轻笑，像在说 “你做得很好”。 “他们一直在。” 念安轻声说，眼泪没掉下来，反而笑得很亮。 “嗯，一直在。” 王雪姬说，冰晶镜里的淡红光也闪了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山鬼脉的弟子，骑着快马往这边来，手里举着个木牌，上面刻着十二脉的标志：“念安小师叔！各脉长老传来消息，说要在龙脉枢纽开‘阴阳平衡会’，让您和三位前辈赶紧回去，还要请您给各脉的弟子讲讲这次归墟的领悟！” “好！我们这就回去！” 念安立刻答应，心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 她要把这次的经历，把阴阳平衡的道理，讲给所有年轻的风水师听，让他们知道，守护龙脉不是只有战斗，还有理解和平衡，还有和百姓一起好好生活。 四人收拾好东西，往临时护脉站走。晨风吹过，带着阴阳泉的水汽，带着海面的咸意，带着新生的气息。归墟的海面上，太极纹还在慢慢转动，渔船的歌声顺着风飘过来，轻快而温暖。 没人注意到，归墟最深处的黑暗里，那道极细的黑影停止了蠕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下一个机会。但此刻的归墟，此刻的九州，都被平衡的暖意裹着，新的领悟已经种下，传承的种子，也即将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