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战损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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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坑坑洼洼，同样是深浅不一！ 为什么…… 为什么在林白脑袋上那叫“粗犷棱角”、“战损美学”！ 轮到自己头上…… 这……这怎么看着…… 像被狗啃秃了的癞痢头！ 镜子里反射出的形象， 离他幻想的“林白同款硬汉风”差了十万八千里。 头顶几处明显的“洼地”透出青白的头皮，旁边几撮稍微凸起的“高地”顽强地矗立着，整体效果显得极其滑稽和不协调，跟精神小伙完全不沾边，倒像是刚被劳改释放的倒霉蛋。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张天天嘴巴一瘪，差点就要哀嚎出声 凭什么啊！ 等等！ 他猛地甩了甩头，带起一片细碎的发茬，眼神死死盯住镜中的自己。 不对不对！ 肯定是光线问题！ 角度问题！ 他稍微侧了侧身子，试图找到一个能“美化”自己的角度。 嗯……这侧面……下巴线条好像还挺硬朗 他又挺了挺胸膛，刻意绷紧脸上的肌肉，努力模仿林白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表情。 好像……顺眼点了 哦！明白了！是气质！ 刚才我表情太怂了！不够硬气！ 张天天对着镜子，强行挤出一个自以为很“硬汉”的、实则有点凶狠的表情。 嗯！就这么回事！ 我这不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小伙一枚嘛！ 看这轮廓！ 看这精气神！ 多爷们儿！ 多凉快！多精神！ 贼有辨识度！ 走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认出来那种！ 强大的心理建设能力瞬间启动成功！ 张天天成功把自己哄得心花怒放，刚才那点郁闷烟消云散。 他甚至得意地对着镜子里的“硬汉”挤了挤眼睛，这才心满意足地抖落掉一身的碎头发碴子，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了洗手，哼着小调，拉开厕所门准备回班。 然而，他刚踏出厕所门一步，一阵凄厉无比的、仿佛正在遭受酷刑的惨叫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走廊里！ “嗷——！！！” “妈妈呀！轻点！我的头皮！！！” “班长！班长！求您了！手下留情啊！！救命！！！” 这声音，撕心裂肺，饱含恐惧和绝望，其杀伤力足以让闻者落泪，听者胆寒。 来源正是隔壁的四班和六班宿舍！显然，他们的理发“改造”正在如火如荼，水深火热地进行中。 张天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惊恐的表情！ 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刚才四溢的“硬汉气质”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这哪里是理发这分明是大型屠宰现场！ “我滴个祖宗！” 张天天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像一支离弦的箭，“嗖”地一声就从厕所门口射了出去！ 速度快得惊人，两条腿抡成了风火轮，连滚带爬、连蹦带蹿地冲向自己五班宿舍的门！ 那慌慌张张、屁滚尿流的样子，活脱脱像是身后有十条红了眼的恶狼张着血盆大口、露着獠牙，正在紧追不舍要把他撕成碎片！ “哐当！”一声，他狼狈万分地撞开了五班的门，几乎是摔进来的，靠在门框上扶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正在给下一位新兵理发的张维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扭头皱眉看着他这副狼狈相，“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张天心眼露惊恐，一手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一手颤巍巍地指向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班……班长！……是撞上隔壁班在‘杀猪’了！！”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呼吸，脸上还带着后怕：“我刚……刚从厕所出来……隔壁四班六班那剪头发的动静……我的天呐！ 哭的哭，喊的喊，一个比一个嚎得惨！跟要了他们命似的！那动静……太吓人了！我一害怕……就……就赶紧窜回来了！” 说到最后，他还有点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张天天绘声绘色的描述，配上他那怂了吧唧的表情，瞬间点燃了五班新兵们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真的假的有那么夸张”一个平时就爱凑热闹的新兵王强，眨巴着眼睛，满脸写着“我不信，除非亲眼所见”。 他借口尿急，一溜烟儿跑出了宿舍门，直奔走廊另一头四班和六班的区域。 没过两分钟，王强就风风火火地窜了回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大开眼界”和“劫后余生”的复杂表情，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嚯！天天说的半点不假！真跟杀猪现场似的！隔着门板都能听见里面嗷嗷叫！我都听见六班有人哭着喊‘妈妈’了！那场面……” 他边说边夸张地拍着胸口，“太刺激了！还好咱们班搞完了！” “嘶——” “妈呀……” “还好班长手下留情了！” 王强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一片倒吸冷气和后怕的低呼。 新兵们面面相觑，再看看自己刚剃好的、虽然坑洼但好歹还算“完整”的“战损头”，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对啊对啊！”立刻有人大声附和，“还好咱们班长手艺不错！心肠又好！不然去了那几个班，咱们不得哭得比他们还惨嘛！” “就是就是！” “班长英明！” 这股庆幸感很快转化成了对班长的感激。 “班长！”邱磊带头，满脸堆笑，语气诚恳，“谢谢班长手下留情！您这推子使得，比隔壁班温柔多了！” “对对对，”孙二满赶紧接上，“班长辛苦了！我们这发型，精神！” 其他新兵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一时间，“谢谢班长”、“班长辛苦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维听着这一声声的感谢，手里还握着嗡嗡作响的推子，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简直像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从头顶舒坦到脚底板！ 他脸上的笑意再也憋不住，嘴角咧得老高。 这局面……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张维在心里感叹，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安静靠在墙边的林白。 全是这小子的功劳！ 不声不响地往凳子上一坐，把最难啃的头一个啃了，还啃出了个“潮流范儿”。 结果呢 这帮原本要死要活的刺头兵，不仅没半点埋怨，这会儿居然还排着队跑来感谢我“手下留情” 这种戏剧性的反转，简直超出了张维这个“铁血班长”的认知范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