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尾巴夹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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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的“官方背书”如同冲锋的号角，五班所有新兵瞬间沸腾起来！ 刚才还只是围观起哄的几个人，此刻也嗷嗷叫着加入了“狩猎”林白的行列。 张天天和李宁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仔似的，架住了林白的两条胳膊，硬生生把他从班长身后这唯一的“庇护所”里拖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按回了那小小的马扎上。 “哈哈哈哈哈！”张广智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口大白牙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他走到被战友们“镇压”住的林白面前，俯身盯着他，语气带着点得意和更多的赞叹： “小白，除了指导员那通猛夸的内务，还有件事儿呢！刚才我们几个看你半天没回来，想着下楼去卫生区帮帮你……” 邱磊立刻抢过话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结果呢人影子都没看到！就看到你那‘丰功伟绩’了！ 我的天，那么大一片卫生区，绿化带和刀切的似的！角角落落，干干净净！” “谁说不是呢！就连地上的落叶扫得一点不剩，水渍都抹得溜光！你是怎么一个人悄没声儿就干完的还干得这么‘立整’简直神了！”张天天兴奋的插话。 “是啊是啊！”王二满也挤过来，兴奋地比划着，“我们正纳闷你人去哪儿了，四班的班长就过来了，专门找咱们班长道谢！ 说谢谢咱们班林白帮他们把卫生区死角都清理了，还用那拼好的家伙什和水管解决了他们的积水问题！我们这才知道，你小子是跑去闷声办大事了！” “牛瘪犇掰！”王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以后谁不服别的班我不管，在咱们五班，我就服林哥！服得五体投地！” “对对对！”张天天这时也顾不上“挠痒痒”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林白，“小白！快说说，你改造的那个‘神器’呢在哪儿在哪儿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刚刚经历了一场“围攻”的林白，衣服都被扯的有些凌乱，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喘息，指了指宿舍门口：“东西……就在门口墙角放着呢。” “哪儿呢” “快看看！” “让开让开，我瞅瞅！” “让我先看看！” “我先我先！” 林白话音未落，就像一滴水落进了滚油里，刚才还围着他闹腾的战友们，“呼啦”一下散开了大半，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口。 喧闹暂时远离。 张广智脸上的玩笑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真挚的敬意。 他蹲下身，目光平视着坐在马扎上的林白，声音低沉而有力： “小白……”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非常郑重地说道： “说实话，刚知道你这么大个明星进来当兵，我也私心嘀咕过，觉得你大概是来镀个金的。但这段时间下来……”他摇了摇头，眼神灼灼， “我敬重你，因为你这个人。你从聚光灯下的巅峰，一头扎进咱们这摸爬滚打的军营，一声苦没叫，一点架子没有，拼得比谁都狠！这骨子里的韧劲儿，我张广智佩服！” “现在……”他目光扫了一眼门口围着工具议论纷纷的战友们，又看回林白，“我更敬重你这一份无论扔到哪儿，都能沉下心来，琢磨办法，把事情做到最好的心气儿！这才是真本事！林白，我以能和你站在一起，成为你的战友，感到……特别自豪！” 林白看着眼前这个耿直豪爽的战友，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话语，心头像是被一股滚烫的热流击中。 他伸出手，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坚定地握住了张广智同样伸过来的、带着训练薄茧的大手。 两只年轻有力的手掌在空中紧紧相握，攥得指节都有些发白。 “广智，”林白的声音清冽而真诚，同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我心里，你正直，负责，有担当，班里你是核心，遇事永远冲在最前面。现在能和你成为战友，日后能和你并肩战斗，也是我林白的骄傲！” 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两人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有理解，有敬佩，更有一种叫做“惺惺相惜”的暖流，在紧握的双手中，在交汇的目光里，无声地蔓延、滋长。 班长张维静静地注视着这动人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深邃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他耐心地等待着门口那群兴奋的“技术宅”新兵对那改造工具的热烈讨论声稍稍平息，直到最初的惊叹和喧嚣渐渐转为啧啧称奇的低语，才用他一贯沉稳而清晰的嗓音开口： “行了，大家都看明白了吧东西的原理记住了更好，记不住也没关系。现在，把它收好，放到工具间指定位置。”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战士，“下次整理作业区，就知道该怎么用了。” 命令简洁明了。 说完，他锐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白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口吻： “林白，收拾一下，跟我出来！” “是！” 林白立刻应声，松开张广智的手，迅速从小马扎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作训服衣襟和领口，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军人的挺拔站姿。 他看着班长率先转身走出宿舍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疑惑，但军人的本能让他压下所有疑问，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门外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修长利落的身影，也留下身后一屋子战友略带好奇和关切的目光。 “你们说，班长叫林白有什么事”王强拍了拍李宁的胳膊，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打听这个干嘛，反正应该不是坏事。”李宁看着这几件简简单的零件，就能搞个绿化带，林白确实牛掰。 “好了，赶紧把东西收好，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吧。” 走廊尽头，楼梯口的光线比宿舍区更亮堂些，也带着点空旷的回音。 林白跟在班长张维身后半步的距离，标准的行进姿态，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维在楼梯口平台中央站定，霍然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林白。 “林白！” “到！” 几乎是条件反射，林白双脚跟“啪”地一并，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挺胸收腹，下颌微收，标准的军姿瞬间成型。 张维锐利的眼神在林白绷紧的肩线和挺直的脊背上扫过，几不可察地满意了一瞬。 他微微摆了摆手，那手势带着一种特有的、属于班长的松弛与掌控感：“放松点，这里没外人。” 林白闻言，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了几分，但军人骨子里的警觉仍在，站姿依旧挺拔，只是不再像刚才那样绷得死紧。 “林白，”张维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目光却带着洞悉，“今天……见到指导员了吗” 林白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班长特意叫他出来是问这个。 他立刻点头，语速清晰：“报告班长，在卫生区见到了。” 张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 他微微颔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林白说：“我就知道，指导员对你……很感兴趣。”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从咱们班离开，他肯定顺道就去卫生区‘验收’了。” 语气里带着一种对上级行事作风的熟稔。 林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补充：“班长，后来司务长也来了。” “司务长” 张维的眉头瞬间蹙起，疑惑中夹杂着一丝警惕，“他怎么也在那儿” 林白解释道：“改造工具的材料是从司务长那儿淘换来的废弃部件。他大概是怕我瞎鼓捣出危险，就过去看看实际操作效果。” 想起司务长最后那爽快劲儿，林白嘴角带了点笑，“结果效果不错，他就说东西不用还了，算是……废物利用的奖励” “嗯。” 张维鼻腔里应了一声，面上没什么波澜，心底却瞬间拉响了警报铃。 后勤部这帮人，鼻子比狗还灵！ 这要是看到林白这动手能力和奇思妙想，起了挖墙脚的心思…… 不行，得盯紧点！ 好苗子可不能还没焐热乎就被别人截胡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份警惕压了下去。 “指导员……都说什么了” 张维调整了下站姿，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好奇和期待。 这才是重点。 林白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像汇报任务：“指导员说，‘好好干能给个连嘉奖’。” 话音落下，张维的脸上如同春冰乍裂。他那总是带着几分冷峻的五官，此刻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 他抬手，宽厚、布满硬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林白的胳膊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那力道带着赞许和欣慰： “不错！干得漂亮！”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肯定，“不过，林白，眼光放长远点。一个连嘉奖而已，这才哪到哪儿” 他直视着林白的眼睛，目光灼灼，带着强烈的期许和不容置疑的信心，“你的本事，我知道。沉住气，踏踏实实干，你能做到的……远比这个更好！” 林白被班长这突如其来的、笃定得近乎预言般的鼓励弄得有点懵。 他不太明白班长为什么如此确信他能“做到更好”，毕竟在他过去的经验里，领导层的口头表扬往往带着点“画大饼”的性质。 他不至于完全不信，却也绝不会热血上头地当真。 但他深知在部队，态度很重要。 于是，林白脸上立刻恰到好处地浮现出被肯定的欣喜，显得既真诚又不过分张扬，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该配合你的表演我没有视而不见”。 张维是什么人 新兵蛋子这点心思他门儿清。 看着林白那努力“表现”出来的激动劲儿，他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这小子……滑头！ 不过，这分寸感拿捏得很是到位。 还恰到好处的让自己感受到林白毫无察觉中透露出来的亲昵感。 谁不喜欢这样一个对外人稳如老狗，唯独对自己人亲昵的兵呢 “行了，”张维收敛了笑意，重新摆出班长的严肃面孔，但眼底的欣赏依旧清晰，“去吧！记住，别飘！尾巴夹紧点，不准骄傲！这才刚开始，后面给我再接再厉，听到没有” 他习惯性地敲打着，生怕这块璞玉被一点点成绩就晃花了眼。 “是！班长！” 林白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对着张维敬了一个标准利落的军礼。 随即转身，腰带勾勒出那一截窄腰，挺拔如青松、白杨，迈着军人特有的、沉稳而富有节奏的步伐，沿着明亮的走廊向宿舍走去。 张维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林白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宿舍门后。 楼梯口的光静静流淌，他轻轻吁出一口气，眼神变得深邃悠长，无声地在心底感叹： ‘一个新兵蛋子啊……刚入伍就带着一枚沉甸甸的二等功，这起点高得吓人。现在倒好，还没捂热乎几天呢，一个板上钉钉的连嘉奖又快到手了……’ 张维的嘴角再次不由自主地扬起，那笑容里，有作为班长的欣慰，有对强兵的欣赏，更有一丝见证“传奇”开端的复杂心绪。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的分量，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几分，但也更有奔头了。 这兵，带得值！ 好苗子，就得看得更紧点才行。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通往机关楼的方向。 老子的兵，谁也别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