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狐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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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都市的下水道里，弥漫着铁锈，污水和绝望的气味。 狐小菜蜷缩在一个用破烂塑料布勉强遮挡的凹洞里， 尖尖的狐狸耳朵紧张地竖着，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危险的声响。 她瘦小的胳膊紧紧抱着自己，那条蓬松的、因为污垢而显得灰扑扑的尾巴把自己裹住，试图获取一点微薄的温暖。 她是变异体，在这个世道的许多地方，这本身就是原罪。 上面是掠夺者的地盘，他们抓像她这样的“怪物”去卖，或者更糟。 她已经躲藏了太久，饥饿和寒冷像两条毒蛇，啃噬着她的意志。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吼叫。 “那狐狸崽子肯定跑下面来了！” “搜！抓住她，能卖个好价钱！” 狐小菜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像受惊的小兽，猛地向下水道更深处、更黑暗的地方逃去。 身后传来追兵的叫骂和越来越近的脚步。 她慌不择路，踢到了一个空罐子，哐当一声在寂静的管道里如同惊雷。 “在那边！” 绝望攫住了她。前面似乎是个死胡同， 只有几个巨大的、早已停止转动的旧时代齿轮堵塞了通道。她无路可逃了。 追兵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狞笑着逼近。 狐小菜背靠着冰冷锈蚀的金属齿轮，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就在此时—— “嗯几个大男人，追捕一个小孩子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行为。” 一个平静，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合成音从追兵身后响起。 掠夺者们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通道入口处，一个披着风衣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光。 他金属头颅上的蓝色光学眼在黑暗中发出稳定而冰冷的光，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机…机器人”一个掠夺者结巴道。 “是铁人老爷！”另一个似乎见识多些，语气带上了恐惧，“快走！” “走”锡拳向前迈了一步，风衣下摆微微晃动， “欺负弱小，还想一走了之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抬起一只金属手臂，指向他们：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立刻滚出这片区域，永远不再回来欺负人。 第二，”他那只抬起的拳头微微握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让我用‘正义之拳’帮你们做出选择。” 掠夺者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通道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污水滴落的声音。 狐小菜还紧紧靠着齿轮，看着那个高大的铁人。 她害怕所有强大的存在，无论是人类还是机器。 锡拳转向她，蓝色的光学眼落在她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狐狸耳朵和尾巴上。 他并没有立刻靠近，而是蹲下了身子，让自己的高度尽量与她平齐—， 这个动作让他庞大的金属身躯显得有些笨拙，却充满了奇异的善意。 “小同志，没事了。”他的合成音努力放得柔和， “那些恶徒已经被我赶跑了。你受伤了吗需要食物吗” 他从风衣的内置储物格里拿出一块用干净油纸包着的压缩口粮，递了过去。 “给，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能填饱肚子。” 狐小菜犹豫着，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狼吞虎咽起来。 锡拳就那样安静地蹲着，看着她吃。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一个人你的家人呢” 狐小菜咽下食物，眼神黯淡下去：“……没有了。他们说我们是怪物……” 锡拳的光学眼闪烁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用一种非常认真，甚至带着点同病相怜的语气说： “怪物不。看看我，我全身都是冰冷的钢铁。按照某些混蛋的逻辑，我才是最大的怪物。 但我们是什么，从不由别人的偏见决定，而是由我们自己的行为决定。” 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那是一只纯粹的、为战斗而生的金属巨掌，但此刻姿态却是一种邀请。 “这个世界很糟糕，充满了像刚才那样的恶徒和不公。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站出来，去保护像你一样被迫害的同志，去砸碎那些该死的枷锁。” 他的声音里再次充满了那种炽热的、与他机械躯体不符的热情， “你虽然小，但你的眼睛里还有火。那不是认命的眼神。” 狐小菜仰头看着他，看着他背后从通道口漏进来的、微弱的希望之光， 看着他那只代表着力量和庇护的金属之手。 她内心的某些东西被点燃了。她受够了躲藏，受够了恐惧。 她想要……想要像他一样强大，一样能够驱散黑暗。 她颤抖地，但坚定地伸出了自己小而脏的手，放在了那只冰冷的金属巨掌上。 锡拳轻轻握住，力道控制得极好，既稳固又不会弄疼她。 “跟我走吧，小同志。”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去战斗， 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为了一个所有种族都能真正和平共处的未来。” 狐小菜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找到了方向的激动。 “我……我愿意！”她的声音虽然小，却异常清晰，“请……请您教我！师父！” 锡拳的蓝色光学眼似乎亮了一下，他发出一种类似人类轻笑的电子音。 “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狐小菜同志！ 首先，我们要上的第一课就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得先把你喂饱，洗干净！走，带你去总部食堂！” 他轻松地将小女孩抱起，放在自己宽阔的金属肩膀上，稳如磐石。 然后，他扛着他的新徒弟，大步向着下水道出口的光明走去。 狐小菜紧紧抓着他风衣的领子，看着前方越来越亮的光，第一次感觉， 那条一直因为恐惧而耷拉着的尾巴，有了想要用力摇晃一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