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巡逻队的“自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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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停了。 上一秒还清晰可闻的，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和骨骼摩擦声，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死寂。 比之前的任何时刻都要深沉的死寂，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灌满了整条走廊。 “咕咚。” 李浩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那里的灰尘还在因为刚才的震动而簌簌落下。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比任何恐怖的声音都更让人心脏抽搐。 陈宇握着战术匕首的手，手背上青筋毕露，汗水顺着指节滑落，滴在地上，发出微不可查的“啪嗒”声。 “渊……渊哥……” 李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问点什么，却又不敢大声。 楼上的东西，是不是发现他们了 林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地放在自己唇前。 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浩和陈宇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林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那写满了恐惧的脸。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上去看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们两个，待在这间护士站里，锁好门。”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明白吗” “明……明白！”李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陈宇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依赖与信任：“渊哥，你千万小心！” 林渊没有再回应。 他转过身，面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他的身形，在李浩和陈宇惊骇的注视下，开始变得模糊。 像是投入水中的一滴墨，他的轮廓迅速晕开，边缘变得透明，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墙角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没有声音。 没有气息。 甚至连空气都没有产生一丝波动。 他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s级天赋——【暗影潜行】！ 李浩和陈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撼。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每一次都刷新着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陈宇反应极快，他立刻拉着还在发呆的李浩，退回护士站，用一个倒下的铁柜死死抵住了门。 …… 二楼。 林渊的身影，从楼梯拐角的一片阴影中缓缓浮现。 这里的空气，比一楼更加污浊。 那股混合着福尔马林、腐烂血肉和浓重怨气的味道，几乎凝成了实质，呛得人作呕。 他没有用鼻子呼吸。 在【暗影潜行】的状态下，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达到了一种超越五感的境界。 他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怨念。 他能“听”到墙壁深处传来的哭嚎。 他也能“闻”到那股让他感到极度危险的气息来源。 就在走廊的尽头。 林渊的身形再次融入阴影，如同附着在墙壁上的一道幽灵，无声无息地向前滑行。 走廊两边的病房门大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像是有人用血在这里泼墨作画。 越是向前，血腥味就越是浓重。 终于，他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他停在一间半掩着门的病房阴影里，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那片开阔地。 那里，原本应该是一个供病人活动的公共区域。 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林渊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声音的来源。 也看到了之前失踪的那两名巡逻队员。 或者说，是他们的遗骸。 两具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正被一个庞然大物抓在手中，如同两条破烂的布娃娃。 那怪物…… 林渊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形容他所看到的东西。 它高达三米，整个身躯，像是一个恶趣味的疯子，用无数人类的残肢断臂，胡乱地、粗暴地缝合拼接而成。 数十条手臂组成了它臃肿的身躯，上百条大腿构成了它那粗壮如柱的下肢。 在它那本该是胸膛的位置，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被硬生生缝合在一起，那些脸上的眼睛，大大小小，足有几十只，正漫无目的地胡乱转动着。 它没有头。 在它的顶端，是一只倒立的、由十几条手臂捆绑而成的手掌，掌心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器，锋利的牙齿层层叠叠，不断有腥臭的涎水滴落。 此刻，它正用两只相对完整的手，抓着巡逻队员的残骸，用力地撕扯着，将一块块血肉塞进头顶那恐怖的口器之中。 “咔嚓……咔嚓……” 那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再次响起。 特事局那身黑色的制服，在它手中被撕得粉碎，露出下面印有江城分部徽章的内衬。 林渊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上，万灵图录瞬间给出了冰冷的探查结果。 【目标：缝合屠夫】 【等级：c级巅峰】 【介绍：由数十种不同怨灵与上百具尸体，在浓郁怨念的环境下，强行融合而成的聚合体。拥有极强的物理破坏力与怨念污染。对生灵的血肉与恐惧，有着极度的渴望。】 【致命弱点：胸口核心缝合线（已用红点标出）。】 c级巅峰！ 只差一步，就能踏入b级的领域。 这东西，远远超出了他们目前能够对付的范畴。 哪怕是林渊自己，在拥有了【怨力手术刀】之后，面对这种纯粹力量型的怪物，也没有丝毫胜算。 他的【怨力手术刀】或许能切开对方的身体，但面对如此庞大的体型，造成的伤害恐怕和牙签扎在人身上差不多。 唯一的弱点，在胸口。 可那个位置，被数十张人脸和挥舞的手臂牢牢护住，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逃！ 林渊的脑中，瞬间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他当机立断，开始控制着自己的身影，沿着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 他退得极为缓慢，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然而。 就在他即将退回到楼梯拐角的瞬间。 那只正在疯狂进食的缝合屠夫，动作猛地一僵。 它停下了咀嚼。 “滴答。” 一块被嚼烂的血肉，从它的口器中滑落，掉在地上。 整个二楼，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缝合屠夫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 它胸前那几十双大小不一、布满血丝的眼睛，停止了胡乱的转动。 所有的瞳孔，都聚焦于一点。 它们穿透了墙壁，穿透了黑暗，精准无比地…… 锁定了林渊藏身的阴影！ 被发现了！ 林渊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 图录的介绍里，提到了“对生灵的血肉与恐惧有着极度的渴望”。 这种渴望，很可能赋予了它超越视觉的、如同野兽般的敏锐嗅觉！ 自己的气息，暴露了！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缝合屠夫的口器中爆发出来！ 那不是一个单一的声音。 那是上百个灵魂，在极度的痛苦与怨恨中，发出的混合嘶吼！ 音浪化作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震得整个楼层都在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灯管“噼里啪啦”地尽数爆裂！ “轰！” 楼下的李浩和陈宇，只感觉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一声仿佛要撕裂灵魂的恐怖咆哮从头顶传来。 两人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渊哥！”陈宇失声惊呼，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缝合屠夫丢下了手中那两具已经不成样子的残骸。 它弯下腰，从地上那堆由尸体组成的“肉山”里，抽出了一根粗大的、被磨得锋利无比的人类腿骨。 那根腿骨，在它的手中，就像一柄巨大的白色骨刃！ 它迈开了由上百条腿组成的下肢，沉重的步伐，踩得地面都在“咚咚”作响。 它没有选择走楼梯。 它选择了最近的直线距离！ 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带着无可匹敌的狂暴气势，朝着林渊的方向，疯狂地冲了过来！ “轰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走廊侧面的那堵厚实的承重墙，连同唯一的楼梯，在缝合屠夫的野蛮冲撞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倒塌！ 钢筋扭曲！砖石爆射！ 浓密的烟尘，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退路，被彻底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