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后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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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事局三队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有些反常。 自从那场狗咬狗的闹剧之后，张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了，整日将自己关在独立的办公室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队员们都能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风暴，似乎正在这栋大楼的上空悄然汇聚。 赵雅的调查行动，虽然在最高保密条例下进行，但终究不可能做到完全水泼不进。 作为在江城分部经营多年的地头蛇，张伟的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当他发现自己安插在财务部门和后勤部门的几个心腹，接二连三地被督察组的人叫去“喝茶”时，他立刻就嗅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紧接着，他名下几个用来走账的秘密账户，被毫无征兆地冻结。 一些他经手处理过的，本该早已封存入库的诡异材料卷宗，也被督察组以“例行审查”的名义，全部调走。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向他收拢。 那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力，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慌。 办公室里，张伟烦躁地来回踱步，他那张平日里还算儒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狰狞与不安。 暴露了！ 自己一定是什么地方暴露了！ 他的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般，疯狂地转动着，试图找出问题的根源。 第一个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就是赵天龙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一定是那个王八蛋，在跟自己翻脸之后，为了报复，将某些事情捅到了督察组那里！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就觉得不对。 赵天龙自己也不干净，他们两个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把自己供出去，他也绝对跑不掉。 以那个家伙自私自利的性格，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张伟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而狠毒，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本该死在黑木林，却又“侥幸”活了下来的人。 林渊！ 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这个该死的蝼蚁，在暗中搞鬼！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黑木林事件的真相，更没有人能将自己和赵天龙同时拖下水！ 一想到那个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如同蝼蚁般卑微的年轻人，竟然在背后给了自己如此致命的一刀，张伟胸中的杀意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再也无法遏制！ 他预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督察组的调查，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他必须在事情彻底败露，自己被彻底钉死之前，做最后的一搏！ 他要清理掉林渊这个唯一的“活口证人”！ 只要林渊死了，死无对证，那么所有的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个疯狂而恶毒的计划，在他的心中迅速成型。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戾与杀意，脸上重新挤出了一副虚伪而和煦的笑容。 他按下了办公室的内部通讯器。 “让林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办公区内，正在处理文书的林渊听到呼叫，平静地站起了身。 “林哥，小心点。” 李浩和陈宇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这几天局里的风声不对，他们都看在眼里，张伟在这个节骨眼上单独叫林渊过去，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林渊对着他们，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那间独立的办公室走去。 他知道，最后的图穷匕见，终于要来了。 “咚咚咚。” “请进。” 林渊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张伟正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 他甚至还主动站起身，亲自为林渊倒了一杯水，那副亲切的模样，仿佛之前所有的不快都从未发生过。 “林渊啊，坐。” 张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将水杯递了过去。 “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上次黑木林的事情，让你受惊了，我这个做队长的，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 他假意关心道，语气诚恳得仿佛一位真正爱护下属的好领导。 林渊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他双手接过水杯，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放得极低。 “多谢队长关心，已经……已经好多了。” 他的声音不大，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所特有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看到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张伟心中那份轻蔑与不屑，变得更加浓郁了。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废物。 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就凭这种货色，也想跟我斗 张伟心中冷笑，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和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任务指令，推到了林渊的面前。 “那就好。” “身体没事了，工作上的事情，就还是要担起来。” 张伟的指尖，在那份任务指令上轻轻点了点，镜片后的双眼中，闪过了一抹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寒光。 “是这样的。城外的3号禁区边缘，最近不太平。” “根据前线侦察小队传回来的情报，那里出现了一只极其棘手的b级巅峰诡异，代号‘影爪’。” “这种诡异来无影去无踪，极擅隐匿与偷袭，已经有好几个经验丰富的小队，都在它手上吃了大亏，损失惨重。” 张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林渊的表情。 “你上次在黑木林，能够从十几名悍匪的围攻下成功逃生，足以证明你的实战经验和生存能力，都是我们三队里最顶尖的。” “所以，局里经过研究决定，派你独自一人，前往3号禁区边缘，对‘影爪’的活动区域，进行一次详细的巡逻与侦察。” 独自一人。 巡逻侦察b级巅峰诡异出没的区域。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侦察任务。 这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送死！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那份轻飘飘的任务指令，此刻在林渊的眼中，就如同一张来自地狱的死亡通知书。 张伟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林渊。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容拒绝的威胁。 他就是要用这种阳谋，逼死林渊！ 去，是九死一生。 不去，就是公然抗命，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当场将林渊置于死地！ 这是一道，无解的送命题。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渊的内心，平静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知道，这张伟已经是穷途末路，准备做最后的挣扎了。 他也知道，这张所谓的死亡通知书，正是他递给赵雅，彻底将这件案子做成铁案的，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林渊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将自己内心所有的冰冷与杀意，都完美地隐藏在了那副懦弱的表象之下。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仿佛是因为极度的恐惧。 他握着水杯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经根根发白。 “队……队长……”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挣扎与绝望。 “我……我一个人……去对付b级巅峰的诡异……我……” “怎么” 张伟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而充满了压迫感。 “你是在质疑局里的决定吗”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 林渊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句话吓破了胆。 他将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自己的胸膛里。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 林渊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微不可闻的，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音节。 “是……” “……队长。” 他伸出那只因为“害怕”而不断发抖的手，艰难地，拿起了桌上那份，决定了他“命运”的任务指令。 看着林渊那副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模样，张伟的脸上，终于抑制不住地，露出了一抹充满了快意与残忍的狰狞笑容。 在他看来，林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一个b级巅峰的诡异，足以将他撕成一百次碎片！ “很好。” 张伟重新换上了那副和善的嘴脸，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林渊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我等你的好消息。” 林渊没有再说话，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拿着那份死亡通知书，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这间让他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 张伟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的笑容愈发张狂，他甚至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压抑着的，充满了快意的低沉笑声。 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 然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就在办公室大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 走廊里，林渊那原本佝偻的背脊，缓缓地，挺得笔直。 他脸上那份懦弱、恐惧与绝望，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清明与冷冽。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份轻飘飘的任务指令，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森然与嘲讽的弧度。 这不仅是张伟给他设下的死亡陷阱。 更是他送给张伟的，最后一份“大礼”。 他将计就计，要把这件事，彻底做成一件谁也无法翻案的，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