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夜藏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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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冻得像块铁板。突然“咔嚓”一声，像冰锥子砸在王凡心口上——声音是从溪谷上游密林里传来的，那边黑魆魆通向黑石岭主峰。这绝不是风刮断枯枝！那声响带着刻意的沉劲，分明是有人踩断了碗口粗的树干！ 王凡后颈汗毛“唰”地全竖起来，心脏狂跳着撞得喉咙发疼。刚才想救兔子的念头，眨眼就被恐惧冲得没影了。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的，能是啥饿狼还是老辈人说的山精他死盯着黑暗里，只见歪歪扭扭的树影在月光下晃，像张开的鬼爪子，啥也看不清，却有股子沉甸甸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得藏起来！”王凡眼尖扫到溪谷石壁下的凹洞——去年躲暴风雪时发现的，洞口被巨石和枯藤遮得严严实实，不凑到跟前根本瞧不见。他顾不上多想，伸手就去抱那团发抖的雪白。兔子软得像团新雪，后腿伤口又渗出温热的血，顺着他打满补丁的袖口往下淌。 “千万别出声！”王凡把嘴凑到兔子耳朵边压着嗓子说，也不知是哄它还是给自己壮胆。他猫着腰在雪地里连滚带爬，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咯吱咯吱”响，在静夜里听得人心里发毛。好容易撞开垂下来的枯藤钻进洞，赶紧反手把藤蔓拽回来堵住洞口。 黑暗“呼”地裹住了他俩。洞里又窄又冷，石壁上结着薄冰，霉味混着土腥气往鼻子里钻。王凡背靠着冰墙大口喘气，怀里的兔子心跳得像擂鼓，浑身冰凉冰凉的。洞外突然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小洞里打转，听得人发慌。 刚才那声……当真是自己吓自己 “呜……”兔子突然抖着嗓子呜咽一声，后腿伤口又渗出血来，把雪白的毛染得通红。王凡这才猛地回过神，想起山坳里长着种能止血的野草。他把兔子轻轻放在铺着枯草的地上，小声念叨：“你乖乖待着，千万别动！”说完拨开枯藤，像只受惊的野兔似的窜了出去。 北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王凡手脚并用地爬上陡坡，在向阳的石缝里扒开积雪。总算瞅见几株灰绿色的草！他也顾不上细看对不对，伸手就薅下来往回跑。冲进洞后，他把草药塞嘴里拼命嚼——又苦又辣的汁液呛得他眼泪直流，可还是硬着头皮嚼成黏糊糊的一团。 兔子的伤口看着吓人，皮肉翻卷着能看见白花花的骨头，鲜血还在慢慢往外渗。王凡手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把药糊敷上去。昏迷的兔子突然抽搐着哼了一声，睁开眼时，原本警惕得像刀子的眼神，看清是他后慢慢软和下来，湿漉漉的像化了的雪。王凡撕下破袄里子的布条，歪歪扭扭地把伤口缠上，累得后背全是冷汗，黏在破棉袄上冰凉刺骨。 他把兔子搂在怀里缩成一团，靠互相摩擦取暖。时间一点点熬过去，寒气从石壁和地缝里往上冒，冻得他牙齿“咯咯”打架。就在意识快冻僵时，一声又尖又长的狼嚎“嗷呜——”地炸开，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狼群！王凡浑身僵得像块石头。可更让他后背发凉的念头跟着冒出来——刚才那“咔嚓”声不对啊！狼踩不出那么沉的动静，那声音更像……穿着厚靴子踩断树枝的声儿！ 难道不是野兽 是人 寒意“嗖”地从尾巴根窜到天灵盖。王凡死死盯着洞口的藤缝，怀里的兔子也轻轻绷紧了身体，耳朵竖得老高。洞外的风声里，好像正夹杂着“咔嚓、咔嚓”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朝着溪谷这边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