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洞中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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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在洞壁间噼啪作响，暖光裹着干燥的草木气息，把狭小的空间烘得像块热乎的烙饼。白璃蜷在枯叶堆里，雪白的毛团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后腿缠着的布条渗不出新血，倒是皮毛底下那点微光又活泛起来，像落进雪里的月光。它还在睡，但没了之前那股子断气似的虚弱，倒像只猫崽子蜷着打盹儿。 王凡却睡不着。自打瞥见洞壁角落里那几道刻痕，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发痒。他蹑手蹑脚爬起来，捡了根烧得半红的树枝当火把，挪到岩壁跟前。火光照开蒙尘的石面，那刻痕哪儿是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分明是人为凿的！虽说落了层厚灰，纹路都糊成一片，但仔细看能辨出些歪歪扭扭的图案，还有几行跟虫子爬似的小字，早被年月磨得浅了。 他心跳得跟擂鼓似的，袖子往石面上一蹭，灰尘扑簌簌往下掉。这一擦更清楚了：图案像是有人盘腿坐着比划手势，又像站着伸胳膊踢腿，线条简单得像小孩涂鸦。那几行字更是怪，弯弯曲曲的符号没一个认得。“这是啥”王凡嘀咕着，鬼使神差地学起图上最简单的盘腿坐姿，两手也照猫画虎地比划出个圆。 可等了半天，除了屁股硌得慌，啥感觉也没有。山洞还是那山洞，篝火照样噼啪响，自个儿还是冻得直打哆嗦。他正失望呢，脑子里突然钻进个清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懒劲儿：“别白费力气。那是残缺的引气图和炼体桩，刻痕粗陋，法门错漏百出，硬学要伤身的。” 王凡吓了一跳，回头见白璃不知啥时候睁了眼，冰蓝色的竖瞳在火光里盯着他，眼神跟早就料到似的。“白……白璃前辈”他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放下架势，心里头直犯怵——跟能在人脑子里说话的主儿待一块，咋着都得客气点。 “前辈”白璃像是被这称呼逗了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叫我白璃就行。”它往旁边挪了挪，后腿伤口牵扯得瞳孔微微一缩，却跟没事人似的接着说：伤死不了。倒是你，得找吃的。 “吃的”王凡肚子立马“咕噜”叫了一声。打从救了白璃，他就没吃过食物，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可外头有狼……”他想起崖壁下那几双绿眼睛，脊梁骨还发寒。 白璃朝洞口瞥了眼，仿佛能透过藤蔓看见外头：“狼也是肉。我现在没劲，指点你够了。”它顿了顿，意念里清晰地勾勒出方位：“看见洞口左边三丈外那棵死老松没树根底下有洞，里头藏着过冬的岩松鼠。你拿火种去熏，烟一冒松鼠准往外逃，守着洞口拿石头砸就行了。” 王凡听得眼睛发亮！这法子太妙了！他赶紧从火堆里扒拉出几块红炭，拿大叶子包成火种包，又找了块趁手的石头攥着，跟做贼似的溜出洞口。崖壁下的狼群不知啥时候散了，只留着几串凌乱的爪印。他猫着腰跑到老松树下，果然见树根处有个拳头大的洞，洞口堆着干松针。 他把火种往松针上一放，浓烟“腾”地冒起来，带着股松脂的辣味直往洞里钻。“吱吱！”洞里立刻炸了锅，几只毛烘烘的岩松鼠跟踩了尾巴似的，扎堆儿从洞口窜出来！王凡早候在侧边，瞅准最大的那只，石头抡圆了砸过去——“噗”的一声，松鼠当场瘫在雪地里，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成功了！”他捡起肥嘟嘟的松鼠，乐得差点跳了起来，赶紧灭了余火、掩盖了痕迹，三两下爬回洞里。“白璃你看！”他把松鼠往火边上一放，脸上笑开了花，“好大一只呢！” 白璃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说道：“处理干净。皮留着，内脏埋了。”王凡应了一声，抄起石片剥皮开膛，动作虽笨却麻利。他把兽皮晾在石头上，肉块串在树枝上烤。油脂滴在火堆里“滋滋”着响，肉香很快飘满了山洞，勾得他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第一块烤肉烤得外焦里嫩，他吹了吹就往嘴里塞，烫得直龇牙却舍不得松口。那油汪汪的滋味儿冲得他眼眶发热，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风卷残云吃掉大半只，他才想起白璃，挑了块最肥的后腿肉，用叶子包好递了过去：“你也吃点，补补身子” 白璃盯着烤肉看了眼，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转眼又没了：“我不用吃这个，你自己留着。”说完就闭上眼，跟块冰雕似的不动了。王凡有点失落，但也没勉强，把剩下的肉收进枯叶堆里。 吃饱喝足，暖火烤着，连日来的乏累全涌了上来。他靠着岩壁打着盹，眼皮刚要合上，白璃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说道：“明天早上，照着壁上的刻痕练桩。虽说法门粗糙，也能强筋骨。” 王凡激灵一下醒了，看看岩壁上那些歪扭的刻痕，又看看火堆旁那团雪白的毛团。洞外的风还在呼啸，可这小小的山洞里，却有了种说不出的安稳。他裹紧了身上的破布，盯着跳跃的火光，心里头悄悄琢磨：这白璃到底是啥来头岩壁上的刻痕又是谁留下的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