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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一年，小牛倌在王家窝屯放了一年牛，在姐夫王金凯一家的陪同下，满载着一大马车粮食和其它吃的东西回家过年了。 她高兴得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父亲和、玲玲和英子，在她眼睛扫视着寻找母亲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她讨厌的人，那是巧嘴:“她来干什么有她在，准没好事。” 宋美贵小声对小牛倌说:“我们的小牛倌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不跟无知村妇一般见识哦！” 小牛倌调皮地朝姐姐挤出一个笑脸，飞快地往家里跑去。一家人亲亲热热寒暄了一阵。巧嘴尖着嗓子说道：“哟，代弟啊，这当了小牛倌，都快不认识人咯。”小牛倌撇撇嘴，没搭理她。 这时，父亲高殿广笑着说：“你大娘来给咱送了些自家做的年糕，说是过年图个吉庆。”小牛倌心里哼了一声，觉得巧嘴肯定没安好心。 曲桂娥把宋美贵和小玉胜让到炕头上:“路上冻坏了吧我给你们烧点热水去。” 宋美贵拉住曲桂娥:“小姨，你别忙活了，我们不冷。” 高殿广拉着王金凯的手:“金凯，你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代弟被你生生锻炼成大人了！” 巧嘴赶紧插话：“这孩子有个好人带，才能出息，可得好好谢谢王金凯。” 小牛倌皱起眉头，刚想回怼，曲桂娥打圆场：“那是自然，我们心里都有数。” 巧嘴见缝插针:“我把吉梁送去奉天锻炼，要花不少钱呢，我知道你们家困难，不如拿出点粮食给我，反正你们家都是女孩，吃得少，吉梁大小伙子，吃得够多的。” 小牛倌一听火冒三丈:“我爹娘生了我哥，遵从传统将我哥过继给你们，等于我爹娘白养了一个儿子，我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现在干嘛呢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想要我挣来的粮食，我看你是骑头拉屎啊！” 王金凯看不过去了:“代弟她大娘，我一个外人，按理说不该多管闲事，可是我感觉你这事没理由啊，吉梁比代弟大好几岁，按理说应该在家里撑起一片天，他过继给你们家，你们白捡个儿子，偷着乐吧，怎样反咬一口，实在过分了。” 巧嘴不服气:“我看代弟跟着你学坏了，学会跟家里人计较，我兄弟和弟妹就不会那么想，是吧” 高殿广忍无可忍:“我是不想跟你计较，本来我也不同意吉梁去奉天，干脆不去了。” 曲桂娥也说:“过两年孩子大了再说吧，不去了。” 正在这时，高吉梁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爹，娘，我不要跟那两个人走。” 众人都很惊讶:“哪两个人啊” 这时候，高殿玉急三火四地跟着走过来:“大家不要误会，这两个人是朋友介绍的，知根知底的。” 高吉梁哭了:“我不要跟他们一起走，要走也要跟三叔一起走。” 高殿玉在炕沿上挤了挤坐下来:“我寻思高殿荣生意上有困难，怕吉梁去他家里受委屈，我这朋友做大买卖，可以让吉梁学着做生意，让吉梁跟着一起走吧” 刘巧翠刚才被小牛倌惹了一肚子气，这时候更是不依不饶：“就是，殿玉说的在理，跟着你那三叔能有啥出息，跟着我朋友学做生意，以后才有钱赚。” 高殿广眉头紧皱：“吉梁自己不愿意，你别强求。” 刘巧翠眼睛一瞪：“他懂什么，这是为他好。” 小牛倌站出来，双手叉腰：“大娘，你口口声声说为吉梁好，却还惦记着我们家粮食，真要是为他好，就尊重他的意愿。” 刘巧翠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高吉梁躲在高殿广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爹，我跟三叔一起走。” 高殿广点点头。 刘巧翠还想再争辩，高殿玉拉了拉她：“算了，孩子不愿意也没办法，别把关系闹僵了。” 正在这时，前来领高吉梁的两个人来了这两人一进来，就满脸堆笑地说道：“哟，这就是高吉梁吧，长得一表人才，跟着我们，保准以后大富大贵。” 刘巧翠立马打起精神：“你们快劝劝这孩子，跟着你们才有出息。” 高吉梁吓得往高殿广身后缩了缩，哭着说：“我不去，我就要跟三叔走。” 那两人脸色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小牛倌站出来挡在高吉梁身前：“你们别逼他了，他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其中一个瘦高个冷笑一声：“哟，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 王金凯上前一步，冷冷道：“这是我们家的小大人，她说的话有分量，你们说话放尊重些。” 瘦高个刚要发作，高殿广赶紧打圆场：“两位，孩子不愿意就算了，你们请回吧。” 那两人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强行把孩子带走吧，刘巧翠在后面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好的机会就没了。” 高殿广看着她，严肃地说：“以后别再打我们家粮食的主意，也别逼孩子做不愿意的事。” 那两人听了，感觉再等也没结果，气冲冲地走了，刘巧翠还在一旁嘟囔着可惜。高殿强这时候也来了，他把高吉梁拉到身前，轻声说：“吉梁，你放心，三叔会好好带你，只要你好好学，以后肯定有出息。”高吉梁破涕为笑，用力点头。 刘巧翠见没讨到什么便宜，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等她一走，小牛倌立马抱怨起来：“就知道她没好事，专门占便宜。” 这时候高赛男和高梦娇跑来了，高吉梁拉着小牛倌、玲玲和英子跟她们一起玩，这时候的小牛倌是个孩子。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玩耍，小玉胜跑得最欢，哥哥姐姐们都护着他。大人们则在屋里继续唠着家常。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巧嘴带着几个外村人又回来了。巧嘴趾高气昂地说：“我找了几个懂行的人来，给吉梁看看面相，看看他到底适合跟谁出去闯荡。” 小牛倌皱着眉头，觉得巧嘴又在搞鬼。那几个外村人装模作样地围着高吉梁看了一圈，其中一个人煞有介事地说：“这孩子跟我们走，定能飞黄腾达，跟别人走可就可惜喽。” 高殿广脸色一沉，正要说话，王金凯站了起来：“你们这些江湖骗子，别在这胡言乱语。吉梁的事，我们自己会做主。” 说着，他把几个外村人往外赶。巧嘴还想阻拦，却被小牛倌瞪了一眼，只能气呼呼地跟着外村人走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孩子们继续开心地玩着，仿佛刚才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曲桂娥忙着做饭，宋美贵说:“小姨，做点简单的，车上有好些现成的吃的呢，过会儿让金凯他们卸车。” 曲桂娥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拉着宋美贵的手说：“美贵，你和金凯一直操心着家里的事，小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宋美贵笑着安慰道：“小姨，您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这时，王金凯和高殿玉已经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高吉梁也帮着干活，高殿广看着儿子长成大人了，心里可踏实了。 快到中午了，曲桂娥和宋美贵做好了饭菜，大家围坐在热乎的炕头。高殿广端起酒杯，感激地说：“金凯，多亏了你带着代弟，让她长了本事，也让咱家有了盼头。” 王金凯连忙摆手：“姨夫，您客气了，代弟聪明又能干，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家常，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三，东北的小年。清晨，小牛倌不用早起了，也不用去养牛人家里吃饭了，更不用去山上放牛了，她要在家里享受母亲做的美食，母亲做的饭，她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东北的冬天，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村庄里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家家户户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忙碌着。 小牛倌带回来很多粮食，高殿广在院子里编了个粮仓。他手艺娴熟，将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高粱杆子巧妙地拼接在一起。他一边干活，一边哼着家乡的小曲儿，那曲调悠扬，仿佛带着整个村庄的质朴气息。 小牛倌和妹妹们好奇地围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父亲手中逐渐成型的粮仓。“爹，为啥要现在编粮仓呀”小牛倌忍不住问道。 高殿广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说道：“傻孩子，咱们现在有这么多粮食，得找个合适的地儿存放才好。这粮仓既能防老鼠，又能防潮，放粮食再合适不过啦。不然把这些粮食糟蹋了，岂不是浪费” 这时，曲桂娥端着一碗热水走了过来，心疼地说：“他爹，干会儿活儿就喝口水，这天寒地冻的，可别累坏了身子。” 高殿广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望着满院的白雪和快要完工的粮仓，脸上洋溢出幸福而满足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来年丰收的景象。 粮仓终于大功告成。小牛倌、玲玲和英子兴奋地围着粮仓转了几圈。“这么高的粮仓，怎么往里面放粮食啊”小牛倌挠了挠头。 “得用梯子，不然太费劲了。”高殿广说。 小牛倌想起来了:“我给忘了，我看见过姐夫他们往粮仓里装粮食。可是我们没有梯子啊。” 正说着，曲万生和林淑芹带着梯子来了，曲万生高兴地说:“听说代弟昨天回来了，带回很多粮食，想着过来帮忙编个粮仓，没想到殿广自己已经把粮仓编好了。那就一起装粮仓吧。” “咱们开始装粮咯。”小牛倌高声喊道。 大家齐心协力开始装粮食，曲万生站在梯子上，林淑芹从梯子下面传递，小牛倌和高殿广抬粮袋子，曲桂娥和玲玲也抬着一小袋粮食。 当曲万生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里的粮食倒进粮仓里的时候，粮食落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美妙的乐章。 这时，滚子慢悠悠地晃悠过来，蹲在一旁吐着舌头，像是在监督他们的工作。玲玲调皮地抓了一把谷子洒向滚子，滚子汪汪叫了两声，摇着尾巴跑开了。 小牛倌看着满满的粮仓:“我寻思着，咱家养一头猪咋样过年了我们也杀年猪。” 高殿广挠挠头思考了一会，“嗯，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可咱也没养过猪啊，会不会有风险” 曲桂娥拍着胸脯保证，“怕啥，不会咱可以学嘛。先养一头试试，慢慢摸索经验。” 于是，曲桂娥开始四处打听哪里有小猪崽出售。她跑到邻村的老赵家，老赵是村里有名的养殖户。 老赵热心地给她传授经验，告诉她养小猪崽前期要注意保暖，饲料搭配也要科学。 曲桂娥认真地听着，不停地记笔记。回到家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猪圈的搭建材料，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小猪崽的到来。 高殿广看妻子如此积极，也不甘落后。他开始规划猪圈的位置，在院子的一角选了块较为空旷的地准备搭建猪圈。 经过几天的努力，猪圈终于初步建成。高殿广站在那里，满意地打量着，仿佛已经看到一群白白胖胖的小猪在里面欢快地吃食睡觉，他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就在猪圈建好的当天下午，曲桂娥就带回了一头小猪崽。小家伙粉粉嫩嫩的，哼哼唧唧地找吃的。全家人都围了过来，好奇又欣喜地看着它。 小牛倌跑去拿了些干草铺在猪圈里，玲玲和英子则跟着母亲学着调配猪食。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家人精心照料着小猪。 转眼间，新年的钟声敲响了。鞭炮声在村庄里此起彼伏。高殿广一家聚在屋子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家人望着彼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这个特殊的春节里，感受到了满满的团圆与希望。 马上过年了，高殿广把孩子们叫到跟前。他表情严肃地说：“新年新气象，你们几个娃在学习上也不能松懈。 “代弟，你是老大，要带头好好读书识字。以后不管是种地还是做买卖，认识字总是没错的。”小牛倌乖巧地点点头。 高殿广又看向玲玲和英子，“你们俩也是，虽然年纪小，但现在就得养成好习惯。每天早上起来要背一首诗或者认几个字。” 孩子们互相看看，玲玲和英子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父亲的要求。小牛倌则非常感兴趣，她告诉玲玲和英子，只有多读书，读好书，才能长见识，一个人只有长见识，才能有出息。 玲玲和英子将信将疑，但是姐姐的话比父亲说的管用，她们姐妹俩太崇拜姐姐了。从那以后，每天清晨总能听到高殿广家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 曲桂娥和高殿广抽空给孩子们指导一下，他们多希望时光能够放慢脚步，让小牛倌在家多住几天。 曲桂娥看着刚满十岁的大女儿，感觉自己不认识了，她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眼泪忍不住流下来，英子吓得大声喊:“娘，你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