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鱼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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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suv在城市的车流中穿梭，最终驶入了一个挂着“市局刑侦支队”牌子的院子，但并未在主楼停留，而是直接开到了后院一栋不起眼的附属楼前。 车内气氛凝滞。高中队自上车后便一言不发，如同磐石。 开车的精悍男子也沉默着，只有引擎的低吼和窗外的风声。 史小凡坐在后排，大脑飞速运转。“鱼饵” 这意味着他需要主动暴露在危险中，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真正的攻击创造条件。 这不是他熟悉的渗透或防御，而是更被动、更考验心理素质和临机应变能力的角色。 系统面板依旧安静，【今日战术风险提示】尚未使用，他知道这可能是关键时刻保命的底牌。 下车，高中队带着史小凡和那名司机（代号“山鹰”，史小凡后来才知道）快步走进附属楼，进入一间配备了监控设备和电子沙盘的会议室。 里面已经有几名穿着便装，但气质精干的人员在等候，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目光锐利，肩章显示他是市公安局的负责人。 “高队。”几人见到高中队，纷纷点头示意，态度恭敬。 “情况。”高中队言简意赅。 市局负责人开始介绍情况，电子沙盘上亮起一个靠近边境线、名为“勐拉镇”的区域三维地图。 “目标，‘蝮蛇’，真实姓名不详，活跃在勐拉镇一带的军火贩子，与境外某武装势力关系密切，怀疑近期有一批高精度狙击步枪零部件要通过他流入境内。 此人极其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在我们内部可能有眼线，常规布控多次失败。” “我们的计划，”负责人指向沙盘上镇中心的一个小茶馆，“这里是‘蝮蛇’偶尔会现身的地方。 我们需要一个生面孔，以寻求购买‘特殊货物’的买家身份接近，引他出来交易。 一旦确认目标并掌握交易证据，我们的人会立即实施抓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史小凡身上。 “他就是‘鱼饵’。”高中队语气平淡，“身份，内地来的小军火掮客，代号‘夜枭’。背景资料和接头暗语会给你。 你的任务，就是取得茶馆老板（疑似中间人）的信任，引出‘蝮蛇’，并尽可能套取那批狙击步枪零部件的信息和交易时间地点。” 史小凡深吸一口气。这任务听起来简单，实则步步惊心。 他需要扮演一个完全陌生的角色，与可能穷凶极恶的罪犯周旋，任何细微的破绽都可能万劫不复。 “我需要武器吗”史小凡问。 “不，”高中队否决，“你不能携带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装备。 你的武器，是你的脑子和你这张生面孔。山鹰会在外围策应，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手。” 这意味着，他几乎是孤身入虎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史小凡被紧急灌输了大量信息：“夜枭”的背景故事、行为习惯、黑话暗语、军火常识（主要是狙击步枪部件）。 以及勐拉镇的基本情况和“蝮蛇”可能的外貌特征。 他前世作为军事迷的知识储备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理解记忆速度快得让负责培训的市局侦查员都感到惊讶。 【战术风险提示：身份伪装存在认知差异风险，微表情及行为模式需高度匹配。】 系统的提示第一次涉及到了非物理风险，史小凡心中更加警惕。 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史小凡换上了一套略显张扬的潮牌服装，戴上了鸭舌帽和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身上藏了一个微型录音和定位装置（这是底线保障）。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气质迥异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将属于“史小凡”的沉稳内敛深深隐藏，眼神中刻意流露出几分属于“夜枭”的市侩与精明。 高中队看着他，最后交代了一句：“记住，你不是军人，你是为了求财亡命的掮客。保住命，套出情报，就是胜利。” 史小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临时指挥点，融入了勐拉镇傍晚喧嚣而混乱的街道。 勐拉镇地处边境，鱼龙混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汗水和隐约的腐败气息。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霓虹闪烁，各种语言交织，穿着各异的人们行色匆匆。 史小凡按照指示，来到了那家名为“老友记”的茶馆。 茶馆不大，装修古朴，里面坐着几个茶客，低声交谈着。 柜台后，一个穿着当地民族服装、面容精瘦的中年男人正在拨弄着算盘，眼神偶尔扫过门口，带着审视。 这就是目标中间人，代号“老板”。 史小凡压了压帽檐，迈着略显浮躁的步伐走了进去，径直来到柜台，用带着点外地口音的方言低声道：“老板，来壶‘云雾山’，要去年清明前的。” 这是第一句暗语。“云雾山”是一种并不名贵的茶，但强调“去年清明前”则别有含义。 “老板”拨弄算盘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了史小凡一眼，眼神浑浊却锐利：“去年的茶，味道淡了。” “淡有淡的好，够劲的，怕烧嗓子。”史小凡按照预设回答，脸上挤出一丝生意人的假笑。 “老板”沉默了几秒，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用竹帘半隔开的卡座：“那边请，茶马上来。” 史小凡心中微定，第一步成了。 他走到卡座坐下，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实则将茶馆内的环境、人员位置、可能的出口和危险点尽收眼底。 系统面板没有新的提示，但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两道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老板”亲自端着一壶茶过来，给他斟上，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朋友面生得很，第一次来勐拉”“老板”看似随意地搭话。 “跑点小生意，混口饭吃。”史小凡端起茶杯，吹了吹气，模仿着记忆中掮客的样子，“听说这边……有些‘硬货’路子” “老板”笑了笑，笑容里没什么温度：“我们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硬货无非是些茶叶山货。” 史小凡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这边有能打‘远距离’的‘精密玩具’零件，我想弄一套，价钱好说。” “老板”眼神闪烁了一下，依旧打着太极：“朋友说笑了，那种东西，我们小本生意，可不敢碰。” 史小凡知道对方在试探，他按照预设方案，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现金放在桌上：“定金。 我要见能做主的人。听说……是‘蛇爷’” 直接点出“蝮蛇”的外号，这是一步险棋，既能快速推进，也可能引起对方警惕。 “老板”看着桌上的钱，又看了看史小凡，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缓缓收起钱，低声道：“晚上十点，镇子东头，废弃的橡胶加工厂。一个人来。” 说完，他起身便离开了卡座，不再看史小凡一眼。 史小凡慢慢喝完杯中的茶，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他知道，第一关过了，但真正的考验，在晚上十点的橡胶加工厂。那里，将是龙潭虎穴。 他放下茶钱，起身离开茶馆，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如同针扎。 他没有直接回指挥点，而是在镇上绕了几圈，确认没有被跟踪后，才找了个僻静处，通过微型通讯器简要汇报了情况。 “收到。按计划进行。保持通讯畅通，注意安全。”指挥点传来山鹰冷静的声音。 夜幕降临，勐拉镇亮起零星的灯火，更添几分诡异。 史小凡检查了一下身上唯一的装备（录音定位器），深吸一口气，朝着镇子东头那片黑暗笼罩的废弃厂区走去。 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不详的低语。鱼饵，已经抛下。猎手，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