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黎明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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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的河沟底部，死一般的寂静。耿继辉和队员们紧贴着冰冷的沟壁，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 远处，爆炸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零星的枪声和“屠夫”那嚣张的咆哮隐约传来，每一个声音都像鞭子抽打在他们的心上。 史大凡死死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他的耳朵努力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希望能听到弟弟史小凡的一丝动静，但除了敌人的喧哗，什么都没有。 那个他从小护着的弟弟，那个总是冷静分析战局的“狼脑”，为了给他们创造生机，独自留在了死亡的边缘。 西伯利亚狼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恨自己的无力，恨“屠夫”的狡诈，更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 他宁愿冲出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在这里承受这种煎熬。 强子 默默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眼神冰冷。邓振华和郑三炮 同样面色铁青，他们经历过无数生死瞬间，但这一次，战友可能牺牲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尤为刺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如年。外面的声响渐渐平息下去，敌人的喧哗变成了零散的对话和脚步声，似乎在打扫战场，然后，这些声音也开始远去，最终，荒原重归死寂，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森林狼……他们……好像走了”史大凡的声音带着颤抖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希望。 耿继辉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保持着绝对的静止，侧耳倾听了足足五分钟。 确认再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声音后，他才缓缓打了个手势：“西伯利亚狼，上去看看，小心。” 庄焱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探出河沟，借助夜视仪仔细观察。 月光下，之前激战的地方一片狼藉，洞穴口被乱石堵塞，地上躺着几具佣兵的尸体，除此之外，空无一人。没有史小凡的踪迹。 他压低声音报告：“安全。敌人撤离了。没看到……没看到狼脑。”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没看到，往往意味着最坏的结果——要么被俘，要么…… “扩大搜索范围！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耿继辉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第一个跳出河沟，队员们紧随其后，分散开来，在战场上小心翼翼地搜索着。 他们找到了史小凡掉落的那支步枪，找到了爆炸的痕迹，找到了挣扎和拖曳的印记，甚至在一个浅坑附近发现了血迹和一支使用过的注射笔（镇静剂）。 “这是小凡的！”史大凡捡起注射笔，声音带着哭腔，“他反抗了！他一定反抗了！” 耿继辉蹲下身，仔细查看那片血迹和脚印，又抬头望向远处黑暗的乱石滩和更远处的断崖方向。 凭借着丰富的战场经验，他大致还原出了当时的场景：史小凡在这里进行了短暂而激烈的反抗，用镇静剂袭击了“屠夫”，然后向那个方向逃离，引开了追兵…… “他没进洞……他往那边跑了……”耿继辉指着断崖方向，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追兵也往那边去了……但刚才我们没听到持续的交火声……” 这意味着，史小凡可能摆脱了追兵，或者……在断崖那里…… “去断崖！”耿继辉毫不犹豫地下令。 队员们立刻向断崖方向奔去。到达崖边，他们用手电向下照射，崖底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小凡！！”史大凡忍不住对着崖底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绳子！下去看看！”庄焱急道。 “不行！太危险了！而且如果小凡在下面，我们这么大动静，如果是安全的他早就回应了！ ”耿继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要么已经成功脱身隐藏了起来，要么……”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干等着”庄焱焦躁地问。 耿继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看向队员们，每一张脸上都写着悲痛、愤怒和迷茫。 “我们不能等。”耿继辉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小凡用他自己，给我们换来了活下来的机会，也换来了敌人以为我们全军覆没、放松警惕的机会！我们不能辜负他的牺牲！”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战友：“‘屠夫’以为他赢了，他现在一定很得意，会退回他的老巢。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趁他立足未稳，趁他以为高枕无忧，给他致命一击！为小凡，也为所有牺牲的战友，报仇！” “对！报仇！” “干死‘屠夫’！” 队员们的怒火被瞬间点燃，悲伤化作了滔天的战意！ “但是森林狼，”强子相对冷静，“我们弹药不多，人员疲惫，而且狼脑不在，我们的情报……” “情报就在我们眼前！”耿继辉打断他，指着洞穴方向，“‘屠夫’的老巢，大概率就在这洞穴深处！ 他被小凡扎了一针，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现在肯定是退回巢穴休整！ 我们炸开的只是部分洞口，肯定还有别的路进去！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看向郑三炮：“老炮，还有办法悄悄进去吗” 郑三炮检查了一下被炸塌的洞口，又看了看周围地形，点了点头：“侧面有个裂缝，可能能通进去，需要清理一下，但应该可以试试。” “好！”耿继辉眼中寒光闪烁，“老炮负责开路！ 其他人，检查装备，节省弹药，准备潜入！ 这是我们孤狼b组成立以来，最艰难的一仗！也是最后的清算！有没有信心” “有！”低沉的吼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响起，带着血誓般的坚定。 孤狼b组，这支残缺却更加愤怒的狼群，擦干眼泪，舔舐伤口，将悲痛深深埋藏，转身面向那幽深如同地狱入口的洞穴。 他们要去完成战友未竟的任务，要去讨还血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场更加惨烈的洞穴暗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