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仙楼上听风雨，纨绔局中戏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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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的身影消失在庶务堂外的拐角，身后那场由他亲手点燃的风暴，他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他信步走在韩家青石铺就的甬道上，手中那柄价值五百灵石的玉如意，被他当成一根普通的痒痒挠，时不时在肩头、后背随意敲打，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那身普通的青色布衣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配合着他那副慵懒散漫的姿态，竟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与写意。 “演得不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正是素还真。 此刻的韩宇，心神早已沉入那片浩瀚的寰宇空间。他本人依旧在外界行走，而一缕神念，却已化作与他一模一样的形体，端坐于悟道楼内，与素还真、风采铃品茗对弈。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丑，连让我提起兴致的资格都无。”韩宇的神念分身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棋子落下的瞬间，整个棋局的颓势竟被瞬间逆转，隐隐透出几分凌厉的杀伐之气，这正是神蛊温皇的棋风——于无声处听惊雷，于闲庭信步间布下绝杀。 素还真抚须微笑，白子随手落下，看似随意，却恰好化解了韩宇的攻势，棋局再度归于平和。“主上，今日之举，乃是‘惊蛰’。您这声春雷，不仅要唤醒韩家这些冬眠的蛇虫，更要让他们在惊慌失措中，主动将自己暴露在您的视线之下。” 风采铃在一旁温婉地添上茶水，柔声道：“夫君所言极是。韩天此人，根据情报，心高气傲，睚眦必报。主上今日之举，看似是纨绔的挑衅，实则已在他心中种下一根刺。今夜的醉仙楼之宴，他若不来，便是心虚；若来，则必然会设下圈套。无论他如何选择，都已落入我们的算计之中。” 韩宇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不仅要他来，还要他带着怒火与杀意而来。一出好戏，若是没有足够分量的对手，岂非太过无趣”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寰宇空间那无垠的星河，缓缓道：“醉仙楼，鱼龙混杂，是城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我要让‘韩宇’这个名字，在今夜之后，成为‘愚蠢、富有、可欺’的代名词。我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块肥肉，一块谁都可以上来咬一口的肥肉。如此，才会有更多的‘惊喜’，主动送上门来。” 素还真眼中赞许之色更浓：“主上深谋远虑，还真佩服。醉仙楼的背景我已查明，其背后主人身份神秘，与大夏仙朝的万象天市隐有联系。此番主上一掷千金，亦是向其释放一个‘可结交’的信号。毕竟，一个有钱的傻子，谁都喜欢。” “正是此理。”韩宇笑了，神念回归本体，刚好走出了韩家大门。 …… 城东，醉仙楼。 此楼高九层，飞檐翘角，琉璃瓦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座矗立在凡尘中的琼楼玉宇。楼外车水马龙，往来皆是衣着华贵的修士或富商。悠扬的丝竹之声从楼内传出，伴随着阵阵醉人的酒香与女子的娇笑，勾勒出一幅纸醉金迷的繁华画卷。 当韩宇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楼前时，门口负责迎客的侍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韩宇的衣着太普通了，与这里的奢华格格不入。 “这位公子，本店……”侍者正想开口驱赶。 “啪。” 一枚晶莹剔-透的下品灵石被韩宇随手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侍者胸前的衣襟里。 侍者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鄙夷瞬间化为谄媚的笑容，腰也弯了下去：“哎哟，公子爷，您里面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韩宇懒得理他，径直踏入楼内。 大堂内更是金碧辉煌，地面铺着能映出人影的暖玉，梁上挂着明亮的夜明珠，数十名身着轻纱的貌美歌姬正在中央的舞台上翩翩起舞，四周的席位上，客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一位身段妖娆，穿着旗袍开衩到大腿根的半老徐娘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她便是醉仙楼的掌柜，人称“红姑”。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醉仙楼吧”红姑的目光在韩宇身上一扫，便落在他手中那柄价值不菲的玉如意上，眼中的热情又多了几分。 “嗯。”韩宇鼻腔里应了一声，用玉如意随意地指了指喧闹的大堂，皱眉道：“太吵了。今晚，这楼我包了。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红姑脸上的笑容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您说什么” “我说，我包场。”韩宇重复了一遍，从储物袋里抓出一大把灵石，足有数百块，像扔垃圾一样“哗啦”一声全丢在红姑面前的账台上，“这些，是定金。够不够”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灵石，红姑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包下整座醉仙楼一晚，至少需要上千灵石，这笔定金，已然绰绰有余！ “够！当然够！”红姑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她立刻拍了拍手，声音都高了八度：“来人！清场！今晚，醉仙楼由这位韩公子包下了！所有客人的消费，全部记在韩公子账上，算是我醉仙楼请客！” 红姑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一个能如此挥霍的客人，绝不能得罪。用客人的钱，做自己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很快，在醉仙楼护卫客气而强硬的“劝说”下，原本的客人们虽有不满，但在白得了一顿酒宴后，也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不过片刻，偌大的醉仙楼，便只剩下韩宇一人，以及数百名侍女、歌姬、乐师。 韩宇随意地选了二楼临窗的最佳位置坐下，几十名最顶尖的歌姬乐师环绕四周，为他一人演奏。他却仿佛没听见，只是自顾自地倒酒，目光懒散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消息很快传开，那些被“请”出楼的韩家弟子，立刻将此事添油加醋地传回了家族。一时间，无数弟子抱着看热闹和占便宜的心态，纷纷涌向醉仙楼。 韩宇来者不拒，但凡是韩家弟子，皆可入内，酒水菜肴任点。 酒过三巡，就在楼内气氛再次变得喧闹之时，一群不速之客，终于到了。 为首的，正是白天在庶务堂吃了瘪的韩风。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嫡系子弟，个个面色不善，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阴鸷，正是韩天的亲弟弟，韩云。 “哟，这不是我们韩家一夜暴富的韩宇大爷吗真是好大的排场啊！”韩云一进门，便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楼内的喧嚣顿时一静。 韩宇仿佛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饮酒，甚至还用那柄玉如意，轻轻敲打着酒杯，为舞台上的歌姬伴奏，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这种无视，是最大的羞辱。 韩云脸色一沉，大步走到韩宇桌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酒水四溅。 “韩宇，你聋了吗小爷跟你说话呢！” 韩宇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醉眼惺忪地看着他，打了个酒嗝，笑道：“哦是你啊。怎么，也是来蹭吃蹭喝的坐，随便坐，别客气。” “谁稀罕你的嗟来之食！”韩云怒喝道，“韩宇，你一个旁系废物，得了点不义之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大哥说了，让你立刻滚回你的狗窝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韩宇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他没有动怒，反而端起酒杯，对周围所有韩家弟子朗声道：“诸位都听到了吗韩天大少爷，看不起我这旁系子弟，也看不起在座的各位旁系兄弟。他说我们在这里，是丢人现眼！” 此言一出，场中那些旁系子弟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们本就是来看热闹的，此刻被韩宇一句话，直接拉到了韩天的对立面。 “你……你血口喷人！”韩云气急。 “我只是重复你的话而已。”韩宇晃了晃手指，随即对舞台上一位唱得最好的歌姬招了招手，将手中的玉如意随手抛了过去，“赏你的。” 那歌姬惊喜地接住，这柄玉如意，足够她十年吃穿不愁！ “你……”韩云被韩宇这副挥金如土的做派气得说不出话。 韩宇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凑近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回去告诉你哥，游戏，才刚刚开始。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完，他哈哈大笑，转身对红姑喊道：“红姑，给本少爷把你们这最好的‘醉生梦死’拿上来！今夜，不醉不归！” 他的笑声张狂而放肆，回荡在整座醉仙楼中。 而在三楼最顶级的雅间内，一道珠帘之后，一位身着火红长裙，身姿曼妙，脸上带着金色面纱的女子，正透过缝隙，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眸深邃如星辰，闪烁着智慧与狡黠的光芒。 “神蛊温皇的行事风格……却又不是他。有意思，真有意思。”女子红唇微启，声音悦耳如黄莺出谷，“去查查这个韩宇，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是，老板娘。”她身后，一道黑影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