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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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门的材质是铁,但不知道是保养的好,还是什么缘故,他推开的时候并没有铁门开启时的那种刺耳的响声。 郑硕又把车厢门恢复虚掩的状态,这样可以防止他在查看情况的时候被人突然“袭击”。 但是也没有把门切底的锁上。 除了是怕它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门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车厢门的开合必定会伴随着声音的响起。 而在现在这种空旷又寂静的环境下,这种响声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不敢冒险,也不能冒这个险! 车厢地板上全是冻硬的猪粪块,踩上去咯吱作响。 他想起了刚刚那对巡查师徒的对话,找到车厢尾部的排泄道—— 一个铁栅栏覆盖的洞口,里面散发出熏人的气味。 “躲在这里” 郑硕捏了捏鼻子,有点儿迟疑。 用手上的铁锹戳了戳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不知深浅。 这种地方太脏了,基本上不堵塞的话,就只会检查一次。 也因此这里虽然脏是脏了点,但是从“安全”的角度思考,郑硕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过这种这么明显的地点,真的不会有人来查看吗 念头一转,郑硕又想起那对巡察师徒说过的话—— 明天早上还要冲洗排泄道。 那么这里的粪坑必定会是“重点区域”了吧! 唉 郑硕有点儿泄气的将排泄道盖上——这个地方不合适。 躲进去的话,明天人家过来冲洗的时候,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即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的东西——百叶窗。 为了通气考虑,家畜车厢的侧面高处有着一排被帆布覆盖的百叶窗,距地面约2.5米,边缘处还因为寒冷,结着冰棱。 “这个地方……似乎……” 郑硕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百叶窗所处的位置高,而且有着帆布遮挡。 又身处家畜车厢,那些牲畜的气味在一定程度上也提供了掩护,这可比那什么粪坑排泄道安全得多! 他用铁锹敲开冰棱,掀开一块帆布,露出约0.45平方米的通风口—— 这里刚好够他蜷缩着进入。 从惊恐到惊喜!!! 人生的意外就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他都有点儿想尿尿了! 很好! 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亮,立马将所有的东西转移过来先 虽然这里的环境说不上有多好。 但是现在是在逃跑啊大哥! 要不要给你请个仆人一路服侍你啊 深井冰! 有得可以给你遮风挡雨了,你还挑那么多。 有公主病没有公主命! 说的就是你这种深井冰! 喜悦过后,郑硕并没有立刻动身,回去拿东西。 而是借着蒙蒙亮的月光开始检查了整列车厢里面的情况。 他需要摸清楚列车里面的情况,预防遇到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可以自如应对。 还是那句话——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很快,郑硕就又回到了铁丝网缺口的地方。 没有立刻钻过去拿东西,而是小心地观察了几分钟。 因为不知道那个小偷团伙会不会刚好在这个时候过来偷东西。 万一,两个人撞了个正着,不说会不会闹出动静让货场里面的警卫发现,单是被他们那个小偷团伙给揍一顿就不值得。 很好,一片寂静! 证明现在还是安全的! 没有将藏在旁边草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而是将缺口恢复成原来杂草遮掩的模样之后,转身摸进了旁边的废弃纺织厂仓库。 仓库里堆满腐烂的纱锭,他在一堆废布料后找到个避风角落。 他摸出怀里的搪瓷缸——这是从水利队偷的,缸底垫着几块捡来的鹅卵石。 他撕下一些废弃的纱锭,用藏在鞋底防水油纸里的火柴点燃,棉絮火苗窜起瞬间,郑硕就将鹅卵石放进去烤。 他打算自制一个“土暖气”,鹅卵石吸热后能维持几小时低温。 同时,也是为了烘干棉袄。 在这么冷的气温下,还穿着浸湿的棉袄,就等于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又摸出了“面罩”—— 他在车厢下捡到一个冻硬的猪膀胱,用铁锹刮去表面污秽,在膀胱顶端戳了两个小孔,又从死猪身上刮了些油脂涂在膀胱内侧,制作出来的简易呼吸面罩。 列车的高速运转,会带起寒冷的空气,零下10c的空气吸入鼻腔会立刻结冰,猪膀胱制作的简易呼吸面罩能够缓冲温度,上面的油脂防止水汽凝结。 “马上就要成功了,再坚持坚持……” 郑硕用力咬开一个被冻硬的包子,面粉渣掉在地面之上。 窗外,货场的探照灯扫过天空,像死神的眼睛在巡视。 他不知道赵铁柱是不是已经发现他的踪迹,是不是已经追到了商都 也不知道后面的路途中还会遇到多少困难。 但他知道,当755次列车驶离商都北站之后。 他郑硕要么在百叶窗后冻成冰棍,要么正式踏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铁轨。 ------ 商都的冬夜如同一口冰窖,郑硕缩在废弃纺织厂的断墙后,睫毛上结着冰碴。 远处商都北站西货场的信号灯在风雪中明灭,如同怪兽的眼睛。 他身上的棉袄被荆棘划破多处,露出里面缝死的窝头和水壶,身上的棉袄已被冻得硬邦邦。 远处传来货场巡逻队的脚步声和狼犬吠叫,他屏住呼吸,听着梆子声敲过二更—— 棉袄终于干了。 郑硕看着窗外货场的信号灯,手指已经被冻得发僵。 此刻,赵铁柱和民兵很可能已经追到了商都城郊,时间就像悬在头顶的冰棱,随时会落下。 纺织厂的破钟响起,郑硕将烤热的鹅卵石揣在怀里,爬出仓库,向着第四岔道前进。 货场的风比刚才更冷了,他隐约能够听见调度室里传来手摇电话的“叮铃”声。 墙上“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标语在探照灯下泛着白光。 他想起了水利队何伯那双颤抖的手,也想起了赵铁柱那对阴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