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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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硕计算着灯光的移动轨迹，巡逻队是呈三角队形前进的，探照灯每隔15秒就会扫过同一区域，形成交叉覆盖。 在月光的照耀下，郑硕缓步前行，突然他在坟场中央发现一座特别的墓碑。 碑身用青砖砌成，顶部雕刻着模糊的云纹，碑前倒伏着半块石供桌，桌面上刻着“民国廿一年”字样。 这是1932年的墓葬，比周围的水泥墓碑早了三十多年。 他蹲在碑后，手指抚摸砖缝——青砖表面的氧化层厚度均匀，说明长期暴露在外，而非近年迁葬。 这种老墓碑的砖体密度高，导热性比水泥碑强，在暴雨中温度更低，不易结露，能减少反光。 当一束光柱扫来时，他连忙紧贴水泥墓碑的背光面。 墓碑表面的水珠在灯光下形成细小的反光点，模拟着周围岩石的漫反射。 巡逻队员间的对话不时传进郑硕的耳中。 “听说这鬼地方埋的可都是饿死的，这大半夜的，不会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另一个声音骂道：“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道这话传到那些人的耳中是什么后果吗你想死，别害我们！” 探照灯在墓碑上停留了两秒，光线沿着碑身滑过，照向后方的土坟堆。 郑硕看见土坟的阴影在光束中呈现凹陷状，而自己所在的水泥碑阴影边缘更锐利，与周围山体的岩石阴影形态相似。 这也是他选择躲藏在这块水泥墓碑后面的原因—— 1973年的边防巡逻兵严重缺乏现代刑侦知识，会习惯性地将规则形状的阴影，判定为自然岩石。 突然，那一道探照灯光从他的身旁直射了过来。 郑硕立刻伏在水泥墓碑残骸的后面，将脸贴在冰冷的石面上。 灯光扫过墓碑时，他听见巡逻兵的脚步声已经停在十步之外。 “大个，你去看看老坟那里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一个声音说着。 郑硕死死攥紧了怀里的青霉素空瓶，瓶身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咔！咔！咔！ 军靴声越来越近，他似乎在这暴雨之中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劣质烟草味。 “咳咳咳” 当巡逻兵的手电筒照到供桌时，郑硕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这是身体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刺激呼吸道引发的喉痉挛，属于人体本能，克制不了的。 但也恰巧是这压抑的咳嗽声让那群巡逻兵吓了一跳，暗骂了句“妈的，什么声音”，转身就走。 阴森恐怖的环境，凄厉诡异的声响，也确实是很令人恐惧。 郑硕趴在石面上，听着脚步声远去，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咳嗽声虽然暂时惊走了巡逻兵，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过会儿绝对还会有巡逻队过来复查。 时间紧迫了 为掩盖行迹，郑硕在坟场中实施了“气味重构”计划。 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两块中的一块浸满大蒜氨水的破布，塞进土坟的盗洞—— 盗洞深处散发出棺材板腐朽的气味，与刺激性物质混合后，能形成复杂的气味图谱，干扰军犬的嗅觉追踪。 根据犬类行为学知识，军犬在面对超过三种混合气味时，追踪准确率至少会下降50%。 他刚完成布置，就听见远处传来军犬的吠叫。 这次的叫声比在实码河时更为急促，说明军犬已经突破了之前的气味屏障。 郑硕立刻向坟场边缘移动，选择墓碑密度最高的区域快速穿行。 每经过一座水泥墓碑，就用手指在碑后抹上泥浆—— 泥浆中含有坟场特有的腐殖质，能覆盖他的足迹气味。 这种“环境气味覆盖法”是他从穿越前看过的《荒野求生》纪录片中学到的，在缺乏专业装备的时候尤为有效。 在坟场最西北的边缘处，他发现一座用茅草搭建的临时窝棚。 窝棚外堆着半筐红薯，旁边的竹筐上还堆积着一些农具。 郑硕估计这是守夜人的住所，1970年代的农村坟场常有孤寡老人在此栖身，靠看守坟地换取粮食。 他犹豫了一下，越来越近的追捕声让他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不然就以他这受伤的左腿，恐怕是逃脱不过追踪的。 小心地掀开破布制成的门帘，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茅草屋里没有点灯，只能够依稀看到一位老者已经躺在床上休息。 郑硕不知道老人有没有发现他的闯入，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躲进他的床下，这是整个茅草屋里面唯一能够提供躲藏的位置。 咚！咚！咚！ “孙老爷子，孙老爷子……” “来了，来了，谁啊这鬼天气你们都还要出来巡逻的啊！” 不知道老人和巡逻队的民兵说了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老人很快就回到房间，但没有立即入睡，不知道是因为人老睡眠的少的缘故还是什么。 只见他在一旁的架子上找了很久，拿着一本书一样的东西就又回到了床上。 吹灭煤油灯，整个茅草屋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又过了一会儿，郑硕估计老人已经入睡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出床底—— 他该走了。 突然，一本书砸在了他的身上。 郑硕整个人僵住，冒出的冷汗将整个棉袄都浸湿。 “拿着书，顺着坟场西头的排水沟走，注意点，别踩到我的新坟！” 月光下，郑硕煞白的脸顿时好看了很多，捡起书，对着不知道容颜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外面的雨水已经小了很多，最起码头上的月亮大了很多。 借助月光的照耀，郑硕这才看清楚老人给的“书”到底是什么东西——《光览地理志》。 他心中一动，连忙凑近仔细观看里面的内容。 里面是光览地区的地理环境的整理，最重要的就是书中夹着的一张纸—— 1968年的手绘地图。 上面明确地标注着一条逃跑路线，一条逃往香江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