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转修，红尘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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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清了乾黎的记忆和处境后，施闲和己忢这一对师徒，从乾黎的遗物中拿出了一本功法，《红尘历心诀》。 其实，己忢这三百多年的捡尸经历中，也捡到了不少正道功法。 但只有功法是没有意义的，没办法名正言顺的混入正道，就是修炼了正道功法，也只能是东躲西藏，束手束脚。而以己忢目前的境界来看，基本只有一次转修的机会，所以他们只能默默的在边境处等待着。 毕竟，无论谁，都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而施闲是有条件转修的，但他一直没有这么做。 其一是因为施闲要持续向己忢供给地煞之气，供其修炼和消耗。 其二，己忢目前还朝不保夕，生活的如下水道里的老鼠，转修是不会马上返回巅峰的，这段低谷期里，己忢的安全难以保障。 其三，己忢的转修，需要施闲保持尽可能高的修为水准，才有可能给他提供更多的帮助。 其四，魔种是目前修炼的功法形成的神通，转修后，这个神通不知道是否还会存在，如果不存在，施闲将和己忢失去联系。 所以，施闲把自己的转修，摆在了己忢转修之后。 师徒俩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合力研究起这本《红尘历心诀》来，经过一番探讨。 师徒俩确定，己忢依靠魔种，修炼《红尘历心诀》，依然是中上之资，换句话说，比乾黎好一些。 从心魔祖师的记忆中来看，魔道派遣魔修转修潜伏时，都是选择杀孽较轻的修士，并为他们选择相通的正道功法，如七情六欲类转修成正道的有情道和无情道功法；魂修类转修成正道的神魂类功法；血修类转修成正道的五行类功法；噬体类转修成正道的体修类功法等。 一是能够运用此前的修行感悟，快速提升境界。二是本就具有相通属性的正魔两道功法，对修行者的资质要求也相对接近。 原本修炼七情六欲类的魔修，就算想转修成正道的体修类功法，你的资质也不一定达标啊。 而《红尘历心诀》这本正道有情类功法也再一次印证了这点，它确实与己忢之前修炼的《七情炼魂劫》有着许多的互通之处。 两人推断，转修后，己忢应该能凭借之前的修行感悟，快速提高到一个还算可以的境界。 至于具体水平，那要转修后才能确定。 于是施闲又开始着手布起阵来，不用怀疑为什么每次好像都是施闲干活，己忢看着。 转修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施闲怎么放心让己忢自己操作。 毕竟己忢境界比他低，阵法造诣比他低，法术比他低。 施闲的认知里就没有出现过让己忢自己操作的念头。 忙活了一阵后，施闲又仔仔细细的反复检查了数遍。 才一步三回头的坐下，和己忢交代起之后的转修细节。 “放心”，施闲开口道，“这种转修阵法，魔道运行了太多次了，十分成熟。之前心魔祖师也主持过这类阵法非常多次，刚刚师父都检查过了，不会有问题。接下来，你按照师父跟你说的步骤去做，不会有太大危险。” 说着，施闲从最基础讲起，一步步的将阵法的细节以及各类注意事项，向己忢阐述着。 这是套比较复杂的复合型阵法。 最外层，是一个封闭法阵，隔绝阵法内外的能量流动，无论是天地灵气还是地煞之气，都无法进出阵法范围，避免转修的过程，被他人发现。 至于能量的交换，施闲提供的解决方案，是在这层阵法内，布置了10个灵石制作的柱体。这10个柱体很早就被施闲种入了魔种，并持续注入能量温养着。 这10个柱体能通过魔种与施闲所在的空间进行能量交换，5个用作吸纳己忢散功后逸散出来的地煞之气，并将其传导至施闲所在；5个将施闲所在山洞里，通过阵法吸收储存了数百年的天地灵气，传送到己忢身边，供其转修使用。 往内，则是更加复杂的一套体系，有帮助己忢散功的，有疗愈伤势的，有修补神魂的，有排除地煞之气的，有协助功法运行的，有提振精神的，有加强感知的，等等等等。 最重要的，还有一套维持生命的资源和阵法。 因为一旦己忢散功至灵动期，他虽不会因为寿元不足而立马暴毙，却会立即开始生机衰竭，然后快速的走向死亡。而当修士处于这种负面状态下，是很难在有限的时间内，转修至安全的境界。 所以很早以前，修士转修是一件死亡率极高的行为。 而正是在魔道东躲西藏的那段期间，这种现象开始改善，魔道为了生存，其对探子数量的要求越来越高，魔道的领头羊不得不集中资源和力量，推动阵法师们设计阵法，保障转修人员的生存率。 面对一个个优秀弟子的失败死亡，魔道表示实在是消耗不起了。 而之后，便是前文提过的，正魔两道长达近三十万年的阵营对抗。虽然这个阶段，魔道的弟子数量突飞猛进。 但阵营对抗中，对各个境界弟子的需求量同样巨大。 无意义的消耗，自然越少越好。 于是乎，辅助转修的阵法，得到了一代代的升级迭代。成为了施闲八百多年前掌握的这套方法。然后施闲不过是加了个外壳，提供了能量的给排而已。 至于说有没有更新的可能有，但目前的施闲可接触不到。 介绍完了阵法，施闲开始描述起散功转修的步骤和其中的注意事项。 己忢越听，眼眶越红，三百多年的历练本应让己忢成熟很多，但他还是忍不住如离开禁地时那般，开始哽咽：“师父，这套转修方案，您在禁地里一定演示了很多遍吧” “你这孩子，有备无患嘛”，施闲随口应道，“我们开始吧。” 但己忢不知道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这几百年来，除了对转修阵法的反复研究，对注意事项的反复明确，甚至连如何向己忢阐述这些内容，施闲都进行了无数次修改以外。 施闲还一直在研究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在对魔种脱钩的同时，保障魔种还能够独立运行。 他担心“正不容魔”会影响到己忢的转修或者此后的修行。所以即便脱钩后，两人可能将永无相见之日，但施闲也决定这么做，“总好过徒弟走火入魔，甚至身死，不是么”施闲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 在己忢重述了各类注意事项，施闲核实无误后，己忢来到阵法中央坐下，一层层的阵法被逐个激活，从而亮起了一层层繁复而不绚丽的光影。亮起只是为了表明阵法的工作状态，绚丽却容易让人忽视问题。 己忢开始默念散功的术法口诀，顿时，阵法便检测出他的状态，各项增益效果立即覆盖到己忢身上。 一缕缕地煞之气转换而来的真气，从己忢下腹部的关元穴逸散而出。那5个灵石柱立即运转起来，将隔绝阵法内的所有地煞之气属性的真气全部吸收并传递到施闲体内。 己忢的境界也开始逐步降低，从出窍前期，逐步下降到元婴期，并一步步向金丹期靠近。 若说跌入金丹期前，散功的过程只是让己忢感到空落落的，那跌入金丹期后的散功过程，己忢感觉到一阵阵的虚弱，而且虚弱感随着大境界的跌落，在台阶式的持续性增加。 金丹期寿约五百载，444岁的他寿元善足，但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身体开始出汗，眼睑开始浮肿。 灵动期寿约300载，超龄的他，生机开始不可抑制的流逝，虽然有阵法的维持和精神上的刺激，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比金丹期更浓重的疲惫感，先是心跳开始变慢，接着其他的器官也开始衰竭，意识开始出现些许的模糊，一些地方的毛细血管开始破裂，导致全身都开始水肿。 筑基寿约200载，他的心跳开始紊乱，呼吸开始衰竭，此时的他，如同被岁月锈蚀的老风箱般艰难喘息，肋骨随着每一次抽动在单薄衣襟下高高隆起，又颓然塌陷。肺叶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呼哧声，思考能力出现了显着的下降。 炼气期和开光期均为寿100载。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开始疯狂工作，人一下子精神了，面色陡然红润，身体也开始发热，心跳开始变快，脑袋也变得异常清醒，过去的一桩桩，一幕幕都可以准确的回忆，甚至是那段曾经只在梦中出现的幼狐时期。 这时，阵法开始强力运转，更多的子阵法被激活。 “己忢，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你做好准备，当你的修为跌回开光期，体内所有的真气全部抽离后，师父会立即离开，你要马上着手转修。我们演练过的，你要相信自己，师父也相信你。” 己忢已经无暇应答，只是微微点头。 终于，己忢跌落至开光期。 当他睁眼时，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体内也没有师父的声音传来，只有强力运转的阵法，和5个正在持续喷吐天地灵气的灵石柱。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被术法平铺在空中的《红尘历心诀》，按照上面的描述，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并依照特定的筋脉路线，开始运转，从而逐步转化为体内真气。 很快，己忢的境界开始上升，炼气期、筑基期、灵动期、金丹期，和向下跌落境界造成的逐层虚弱不同的是，向上的过程中，从外在上看，并没有出现阶梯式的明显好转现象。 阵法延长了他在跌落炼气期的那种“回光返照”的状态，并持续修复着他的身体。 金丹期大圆满，这是他转修后最终抵达的境界。 而在他重新踏入金丹期后，整个人的外在状态，也逐渐好了起来。 己忢收功后，立即通过魔种呼喊着施闲。 但施闲却没有如以往那几百年那样立即回应。 己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