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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白小江走进朝阳三里屯的一个大院。在一栋楼前停下脚步，确定没有尾巴，快速钻进一个门洞。在五楼一扇门前，按照四长两短的节奏敲响了门。 不久一个身材娇小而风骚的女人开了门。 “靓仔，来了。”白小行的傍尖儿艾拉用广普问到。 白小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满了啤酒和各种熟食。 “我刚从积水潭医院过来，三儿脱离危险了，雷子已经做完了笔录。对方几人住的是宣武医院，姓黄的还在医院里，伤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还能下地。片警也去过旅馆了，要传唤你。” 白小江拿起酒起子，打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瓶，然后撕下一条鸡腿吃了起来。 “爸妈知道了吗” “雷子没去过家里！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让姓黄的彻底怕了，最好滚出燕京城。还有你把光盘给梁志刚那孙子送一份，省的他这时候乱蹦跶。” “明白。”白小江问道：“这是什么电影” “阳光灿烂的日子。” 白小行拍了拍艾拉，“你把东西给小江。” 接着对白小江说道：“小江你明天去火车站接两个人，然后带他们去宣武医院踩个点，剩下就不用管了。” 艾拉把一张纸条递给白小江。 “这是联系方式。明天上午9点半准时打电话。这几天没事，在家里呆着，把老头和老太太糊弄好。这次事成，新街口的那家店就给你了。” “我不要，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你的东西。” “爱要不要。” 白小江把吃剩下的鸡骨头丢下，一口闷完瓶中的酒，从电视柜上挑了几张碟片，拿起自己的大哥大，打了声招呼走了。 回到22号院，徐静已经在屋里等他。 两人看了一部《大话西游》，之后出门吃饭。第二天早上，白小江把徐静送到医院，然后去火车站。接到人后让徐静带着两人去黄日会一帮温州伤员所在的楼层看了一下。 白小江安顿完一切，刚要睡午觉，门被推开。是陈远平。 “在家呢” 白小江丢给陈远平一根烟。 “有事” “小行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的。” “李叔说的。” “哦！喝水自己倒。” 陈远平坐到沙发上抽了半支烟，缓缓开口说道：“谭丽娜让你给他回个电话，她说怀孕了，你的。” “嗯，知道了”白小江不冷不热回了一句。“她找过你” “前天下午，先来的22号院，见你不在就去找我了。” “一会我给她打个电话。” 白小江打开电视，放了一张碟，《国产凌凌漆》。两人一直看完整部片子，也没再说一句话。对于这种事儿陈远平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但临了还是问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言语。” 至于白小行打架斗殴的事儿，陈远平根本就没当回事。那个时候，燕京城的各个角落不停上演着各种武斗。各种帮派因为利益产生的纠纷，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就是比狠斗勇。每天几十场群架应该是基本频次。 陈远平走后白小江也出门了，骑着摩托车去了培新街，悄悄把一张光盘塞进梁志刚姘头家中。 从培新街出来，白小江有些不知所措。他呼了谭丽娜。对方没有回电话。之后每过30分钟都会呼对方一次。直到午夜依旧没有谭丽娜的任何音讯。 徐静第二天一早来到医院上班。刚上三楼，就被唐护士长拉进了房间，告诉她凌晨4点医院里发生了械斗，那些温州人，又被人砍了一遍。待会警察会进行问话。 “想好该怎么说吗。不用紧张，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年不闹两出，就是走个过场。”唐护士长叮嘱完，若无其事的去工作了。“赶紧换衣服，帮忙。” 徐静一下子就明白这是白小江让她带的两个人干的。她有些紧张。这种事她第一次遇见。 一上午，住院部三楼都是乱糟糟的，二十几个伤号，之前只是做了简单的应急处理，正常的检查和治疗都堆到了一起。午饭几个护士轮流吃过，下午三点才算完事。 警察也没有单独问话。就是把大家集中在一起，简单询问了一下昨天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进出。重点询问的还是当晚值班的几人。下班后，徐静给白小江打电话，想当面质问一下原因。 白小江说今晚有事没时间见面。很坦诚的告诉徐静，她昨天带的两人就是行凶者。让她不要大惊小怪。 徐静有些落寞，她感觉自己被骗了，好像又不是。 白小江很烦，真的很烦。对于谭丽娜怀孕这件事，他计划是劝说对方把孩子打掉。可谭丽娜偏偏不接电话，之前为了撇清两人的关系，他一直避而不见，现在情况倒转过来了。 这件事还得让陈远平帮忙，把谭丽娜约出来。走进21号院，正好撞上蔚蓝。蔚蓝很快乐，口中哼唱着刘天王的《忘情水》。 “小江哥，我姐回来了。在后院。” “陈远平呢”白小江感觉蔚蓝的状态有些不对，平常蔚红回院里，前后待不了5分钟，总是放下东西，聊上两句就走，避免和张桂芝拌嘴。今天这是怎么了 “也在后院。” “你干嘛去” “我去买猪头肉。” 其实，蔚红回京已经小半个月。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筹备新年的工体演出。燕京的十几支着名乐队都会登场亮相。今天刚刚拿到演出许可，就接到张桂芝的电话，说想见闺女。蔚红顺便回了家。 白小江跟着蔚蓝一起，从街里买了烧鸡、猪头肉、花生米、一瓶二锅头和一箱啤酒。 回到后院。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张桂芝还在炒最后一个菜。陈文清、蔚国富、陈远平、蔚红围坐在桌边。陈文清正在表扬蔚蓝，说这个孩子聪明，心正，将来会有大出息。 白小江和大家打过招呼，拉过一把折叠椅，开始张罗给大家倒酒。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喝茶的时候，张桂芝终究没憋住，问起了蔚红的感情生活。蔚红没搭理他妈，拿起头盔走了。 白小江、陈远平、蔚蓝三人也跟着追了出去。三人一直把蔚红送到宣武门外大街。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送别了蔚红，打发蔚蓝先回家。白小江让陈远平联系谭丽娜。用公用投币电话，连续呼了十多次。 兄弟俩坐在马路边，抽着烟，等待着回电。不远处的工地里，巨大的照明灯下伸出地面的钢筋水泥仿佛一个个嗜血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