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精准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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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期待与按捺中悄然流逝。欧洲杯小组赛战火纷飞，希腊队首战爆冷击败东道主葡萄牙，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些许涟漪，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依旧只是一次偶然的“黑马”亮相，昙花一现后终将回归平庸。 陈昊的生活表面上恢复了学生的常态。上课，去图书馆，在食堂吃饭，偶尔和室友们打打篮球。但他内心的时钟，却精准地对标着遥远的葡萄牙，每一次希腊队的比赛结果，都牵动着他未来的脉络。 希腊队的表现，正如他记忆中的轨迹，稳定得令人难以置信。1-1战平西班牙，1-2负于俄罗斯（但已无关出线），最终以小组第二的身份，跌跌撞撞却又无比坚韧地闯入了淘汰赛。 四分之一决赛，面对强大的卫冕冠军法国队，拥有齐达内、亨利、维埃拉等巨星的豪华之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希腊人的童话到此为止了。 宿舍里，刘浩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看着电视里的赛前分析，摇头晃脑：“没戏了，希腊队能进八强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碰到法国，肯定被打回原形。” “就是，法国队这阵容，碾压局。”另一个室友附和道。 陈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饭，眼神平静无波。他知道，就在今晚，雷哈格尔的球队将用一次经典的防守反击，由查理斯特亚斯头球破门，一比零弑杀高卢雄鸡。这将是本届欧洲杯最大的冷门之一，也将彻底让世界开始正视这支来自爱琴海畔的球队。 比赛在深夜。陈昊借口去自习，独自一人来到了“炫动”台球室。今晚这里比平时热闹不少，显然这场强弱分明的对决吸引了不少赌客。 花衬衫老板看到他，挑了挑眉，递过来一支烟：“同学，又来关照生意今晚买法国赢赔率可不咋地。” 陈昊摇了摇头，谢绝了香烟，直接说道：“不，我还是买希腊。买希腊晋级。” 台球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我靠，这小子魔怔了吧还真把希腊当爹了” “法国队要是输了我他妈把这台球桌吃了！” “同学，钱多也不是这么扔的啊！” 老板也皱起了眉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陈昊：“同学，听句劝，希腊队到头了。你之前买他们夺冠，赔率高，搏一搏也就算了。这场买他们晋级法国队怎么可能输你这跟送钱没区别。” 陈昊不为所动，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五百块钱——这是他省吃俭用加上之前一点微薄积蓄凑出来的。“五百，买希腊晋级四强。” 老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劝，只是嘟囔了一句“倔驴”，麻利地开了收据。 比赛过程沉闷而激烈，希腊队众志成城，用密不透风的防守一次次化解法国的攻势。当查理斯特亚斯在第65分钟将球顶进巴特兹把守的球门时，整个台球室鸦雀无声，只剩下电视里传来的希腊球迷疯狂的欢呼和解说员难以置信的惊呼。 老板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陈昊，仿佛见了鬼。 陈昊拿起那张新的收据，默默离开了台球室，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随后爆发的、夹杂着难以置信和咒骂的喧嚣。 半决赛，希腊对阵捷克，另一支夺冠热门，拥有内德维德、波博斯基等黄金一代。又是一场不被看好的对决。陈昊再次出手，投入了之前赢得的八百元，买希腊晋级。 银球制胜！加时赛上半场最后一分钟，德拉斯头球破门！希腊神话，仍在继续！ 当决赛对阵出炉——葡萄牙vs希腊，重现揭幕战——整个足球世界都陷入了疯狂。神话，真的有可能上演！ 决赛前夜，陈昊再次站在了“炫动”台球室的柜台前。此时，台球室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从最初的嘲讽、看笑话，变成了敬畏、好奇，甚至带着一丝诡异。连续两次精准押中惊天冷门，这已经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 花衬衫老板看着他，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同学……不，哥们儿，你真是神了。今晚……还买希腊” 陈昊点了点头。他之前投入的三百元，经过两轮淘汰赛的滚动，算上赔率，已经变成了一笔接近两万元的巨款！在2004年，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两三年的收入。 “全押，买希腊夺冠。”陈昊的声音依旧平静。 老板倒吸一口凉气，手都有些颤抖。他从业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狠，又这么准的学生。他不再多言，迅速计算了赔率，开出了最终的收据。 2004年7月4日，里斯本光明球场。 希腊队用他们标志性的、令人窒息的防守，再次一比零击败了东道主葡萄牙！查理斯特亚斯打入了制胜一球！ 希腊神话，奇迹上演！ 当终场哨响的那一刻，陈昊正独自坐在宿舍楼顶的天台上，听着远处城市各个角落传来的、为这不可思议的奇迹而发出的惊呼和喧哗。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夏夜的风，心中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踏实感。 第一步，成了。 他回到台球室，花衬衫老板看他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他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推到陈昊面前，里面是崭新的、捆扎好的现金。 “哥们儿，这是你的，扣了点手续费，一共……十八万五千。”老板的声音带着激动后的沙哑，“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昊没有回答，只是拿起纸袋，掂了掂分量。沉甸甸的，是资本最原始的重量，也是他撬动未来的第一根杠杆。 “谢了，老板。”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一片惊叹和猜测。 走出昏暗的小巷，重新融入灯火通明的主街。怀揣着近十九万的现金，陈昊的心跳终于有些加速。 这不是终点，这仅仅是…… 第一桶金。 精准，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