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聚首分舵 暗流汇中天

Sky的星辰大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青篷马车驶离苏门地界，并未向传说中位于中岳之巅的五域总坛进发，而是沿着蜿蜒的驿道，折向天武域中部的核心枢纽——中天城。此城地处平原腹地，扼守四方水陆要冲，论地位虽不及五域总坛超然，却是天武域实际上的经贸与军事重镇，更是中域分域的权力核心所在。 “中天城……嘿，四方鱼龙混杂的水潭子。”王津撩开车帘，望着地平线上那座恢弘巨城的轮廓，灌了口酒，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精光的市井智慧，“冯老鬼（冯九清长老）的地盘，跟东边林老狗（林正阳）可不对付得紧！这趟‘共商大计’屁！是关起门来分蛋糕、划地盘、看谁站哪边！咱们这种小门小户，进去就是当炮灰的命！” 苏仲山在另一辆马车内闭目养神，神色凝重。他自然清楚此行绝非单纯的御敌会议。坠星原变故后，元老院以林正阳为首，借着战时机制大肆揽权，其势力已开始越过界域，暗中向中、西、北三域渗透。此次中域分域长老冯九清牵头，召集中域各派魁首齐聚中天城，明面是商讨玄雷之患，实则是中域本土势力对东域扩张的一次联合抗压！而苏门这等夹缝中的小派，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苏尘端坐车中，规则缝隙感知却如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窗外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更多复杂的“杂音”——代表各路人马的车辙、蹄声、旗帜招展的气息……无不带着隐晦的警惕、算计与隔阂。中域内部，也绝非铁板一块。 两日后，中天城巨大的青黑城门在望。盘查森严，车马入城费时甚久。城中坊市繁华，行人如织，远非达州的死寂可比。然而，在苏尘感知中，这份浮华之下，暗藏的紧绷感却更为浓烈。各色目光隐晦地扫过苏门的车队，带着审视与掂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苏门一行并未直接前往象征分域权力的“中天殿”，而是低调地入住了城中一家名为“云来居”的中等客栈。苏仲山深知，真正的会议在“中天殿”大门开启前，早已在各派私下串联、拜访、交易中定下了基调。苏门这等实力，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核心博弈，只能依附于某个抱团取暖的小团体，在夹缝中求存。 “尘儿，随我去拜会几位世伯。”安顿下来不久，苏仲山便带着苏尘出门。他们的目标，是同样入住云来居附近几家客栈的、与苏门关系尚可、处境相似的中小门派——百草谷、铁剑门、磐石堡等。 拜访的过程，充满了谨慎的试探与无奈的抱团。 百草谷谷主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和善的老者，精于丹药。见到苏仲山和苏尘，热情中带着几分忧虑：“苏老弟，尘世侄，一路辛苦！这中天城……风大啊！”他屏退左右，压低声音，“厚土宗，还有亲近东域的几家，这几日走动频繁，据说已达成攻守同盟，要在会上逼冯长老让出更多资源份额和话语权！凌虚剑派还有别的大派也蠢蠢欲动。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若不抱紧些，怕是连汤都喝不上，还要被推出去当挡箭牌！” 铁剑门门主是个身材魁梧、背负阔剑的汉子，性子耿直，闻言愤愤不平：“他娘的！玄雷宗还没打过来，自己人倒先惦记着刮地皮了！冯长老召集我们，怕也是想让我们这些小虾米摇旗呐喊，给他壮声势，对抗林正阳的爪子！可咱们这点斤两……”他摇摇头，一脸憋屈。 磐石堡堡主则更为务实：“抱怨无用。苏兄，依我看，咱们几家必须统一口径！不求争利，但求自保！会上无论冯长老那边还是厚土宗那边提出什么方案，只要不伤及我等根本利益，便一起附议！若有明显损害我等生存的条款，则需共同进退，据理力争！至少……要让他们有所顾忌！” 苏仲山深以为然，与几位掌门低声商议着可能的议题与应对底线。苏尘在一旁静听，规则缝隙感知中，这些掌门头顶的标签清晰可见： 百草谷主：中立偏冯忧虑自保 铁剑门主：愤懑依附性强 磐石堡主：务实小派联盟倡导者 他们的诉求简单而卑微：生存。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不被当作炮灰牺牲掉。 王津没跟着去拜访，他揣着苏尘给的零钱，像条滑溜的老泥鳅，一头扎进了中天城最鱼龙混杂的茶馆酒肆。傍晚时分，他带着一身酒气和满肚子“小道消息”回来了。 “嘿！热闹！真他娘的热闹！”王津灌了口凉茶，抹着嘴，“厚土宗赵老鬼和凌虚剑派那牛鼻子，这几天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东域那边的人没少往他们那递条子！据说林正阳开出的价码可不低，要他们在会上全力施压冯老鬼，逼他让出中域三处灵石矿脉的开采权和两处边境重镇的防务指挥权！条件嘛……嘿嘿，事成之后，厚土宗和凌虚剑派可优先分润，还能在东域那边挂个‘盟友’的名头！” “冯长老那边呢”苏尘问。 “冯老鬼也不是吃素的！”王津压低声音，“他这几天秘密见了丹鼎派、神机阁那几个保持中立但实力不弱的门派掌门，许了不少好处，稳住了他们。对咱们这种抱团的小虾米，他派了心腹暗中接触过百草谷那几个老滑头了，意思很明白：会上跟着他走，保我们平安，事成之后，从指缝里漏点汤水给我们喝，总比被东域那边连骨头吞了强！” “那……我们”苏尘看向王津。 “还能咋办”王津翻了个白眼，“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们这点家底，两头都得罪不起，也攀不上高枝。冯老鬼好歹是本地坐地虎，还有点香火情。跟着百草谷他们，抱紧冯老鬼的大腿喊口号，是眼下最不坏的选择！记住喽，会上少说话，多点头，看准风向再举手！” 接下来的两日，苏尘跟着苏仲山，就在这云来居和几家小派盟友的客栈之间来回走动，反复确认立场，统一口径。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每一次与其他门派代表的“偶遇”，每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充满了无声的较量与试探。苏尘能清晰地感知到，代表不同阵营的“数据流”在这座城市上空激烈碰撞、交织。 终于，会期已至。 清晨，中天城中心，象征着中域分域权力的“中天殿”巍然矗立。殿宇恢弘，飞檐如戟，直指苍穹。巨大的青石广场肃杀空旷，唯有甲胄鲜明、气息精悍的分域卫士按刀肃立，目光如鹰隼隼般扫视着陆续抵达的各派车驾人马。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弥漫开来。 苏门一行随着人流步入大殿。殿内空间极为广阔，穹顶高耸，雕梁画栋，气势磅礴。此刻殿内已是人头攒动，却无喧哗，只有低沉的交谈声和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各派掌门、长老按照早已心照不宣的“座次”分列两厢。实力雄厚、亲近东域的厚土宗等占据左首显要位置，气势逼人；而另一大派凌虚剑派占据右首要。以丹鼎派、神机阁为首的中立派居中，神色平静；而苏门、百草谷、铁剑门、磐石堡等十余家中小门派，则只能簇拥在右后方相对偏僻的区域，如同巨木下的灌木丛。 苏尘随苏仲山在百草谷主等人身边站定，立刻感受到来自前方和侧方那些大派人物有意无意扫来的、带着审视与淡淡轻蔑的目光。规则缝隙感知中，大殿内的“气场”泾渭分明，如同无形的壁垒。 居中主位高台上，端坐着那位身着玄青色鹤氅的老者——中域分域长老冯九清。他面容古拙清癯，须发银白，身形瘦削，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幽潭，开阖间精光隐现，带着历经世事沉淀的睿智与沧桑，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冯九清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目光看似平和，却在触及的瞬间，让左首气势逼人的厚土宗赵擎山稍稍收敛了锐气，让居中丹鼎派掌门抚须的动作微顿，也让右后方的苏尘等人感到一股无声的压力降临，仿佛无形的绳索束紧了心脏。殿内最后一点低沉的交谈声也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彻底消失，落针可闻。空旷恢弘的大殿，只剩下无数压抑的呼吸声。 他端坐不动，身形仿佛与那高台融为一体。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亘古不变的深潭，映照着殿内数百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无需言语，一种掌控全局、俯瞰众生的凛然气场，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中天殿。先前那些无形的派系壁垒、纷争的暗流，此刻都在这绝对权威的目光审视下，暂时蛰伏、凝固。 会议，即将开始。 这份死寂中酝酿的张力，远比任何咆哮更具压迫感。所有人，无论身处何种立场，都清晰地意识到——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牵动无数身家性命，决定中域未来的格局。苏尘站在角落，肋下那片被封印的寒毒传来一丝冰冷的悸动，如同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