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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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的怒火在林噙霜称病不出后并未平息，反而愈燃愈烈。这日，她特意将明兰叫到跟前，细问那日花园中的详情。 明兰垂首站在王氏面前，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当被问及是从何处听来那些话时，她咬着嘴唇，眼神闪躲，似是不敢直言。 “好孩子，你但说无妨。”王氏语气温和，但眼中闪着锐利的光，“母亲不会怪罪你。” 明兰这才小声嗫嚅：“明儿...明儿那日去给林小娘请安，听她房里的丫鬟们说的...她们说...说林小娘管家时如何威风，如何得父亲看重...” 她忽然跪下，泪眼汪汪：“明儿知错了，不该听这些闲话，更不该在母亲面前失言...” 王氏连忙扶起她：“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她眼中寒光更盛，“原来是林栖阁的下人在嚼舌根！” 明兰抽泣着说：“母亲千万不要责怪林小娘，定是那些丫鬟自己多嘴...林小娘对明儿一向很好的，前几日还送点心来...” 这话看似为林噙霜开脱，实则更添了一把火。王氏想起前几日林噙霜送点心的举动，心中更是恼怒：表面讨好，背地里却纵容下人诋毁主母！ “好个林噙霜！”王氏冷笑一声，“我倒是小瞧了她！” 她安抚了明兰几句，便让她回去了。明兰走出王氏院子，擦干眼泪，唇角微微上扬。 次日，王氏以整顿家风为由，开始彻查各房下人。她特意从林栖阁入手，以“多嘴多舌、挑拨离间”为由，发落了好几个林噙霜的心腹丫鬟。其中就包括那日多嘴的雪娘，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林噙霜称病不出，却也无法阻止王氏的动作。她心中明白这是明兰在背后捣鬼，却苦无证据，只能暗自咬牙。 更让林噙霜心惊的是，王氏趁机更换了不少关键位置的仆役，安插了自己的心腹。林噙霜在府中的势力大受打击。 这些变故自然瞒不过寿安堂的老太太。这日，她将明兰叫到跟前，状似随意地问起：“近日府中人事变动颇大，你可知道些什么” 明兰乖巧地回答：“明儿只听说是母亲在整顿家风。”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整顿家风是好事，但也要适可而止。若是做得太过，反而会引人非议。” 明兰低下头：“明儿不懂这些...” 老太太微微一笑：“不懂也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她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你那日去给林小娘请安，都见了哪些丫鬟” 明兰心中一惊，知道祖母已经看破她的把戏。但她面上仍保持镇定：“明儿记不清了，只记得有几个面生的丫鬟...” “面生的丫鬟”老太太挑眉，“林栖阁的丫鬟都是老人了，怎会有面生的” 明兰咬住嘴唇，不敢接话。 老太太叹口气：“明兰，你要记住，在这宅院中，算计别人可以，但不可太过。若是做得太明显，反而会引火烧身。” 明兰跪下：“祖母教诲的是，明儿知错了。” 老太太扶起她：“我不是怪你。林噙霜确实需要敲打，但你用的方法太过冒险。若是被王氏发现你在利用她，后果不堪设想。” 明兰心中一凛：“明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老太太淡淡道，“日后要更加小心。林噙霜此次吃了亏，定会加倍警惕。你要学会藏得更深。” 从那天起，明兰果然更加谨慎。她不再主动挑事，而是安静地在寿安堂读书习字，仿佛对府中的风波一无所知。 偶尔在园中遇到林噙霜，明兰也是恭敬行礼，态度如常。林噙霜虽然怀疑明兰，却抓不到任何把柄，只能暗自警惕。 这日，盛紘来寿安堂请安，偶然提起府中人事变动的事。 “王氏近日整顿家风，倒是雷厉风行。”盛紘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府中风气确实清正了许多。” 老太太淡淡一笑：“治家是该严格些。但也要注意分寸，莫要寒了下人的心。” 盛紘点头称是，又说起林噙霜：“噙霜近日身子不适，怕是也因为府中事多，劳心劳力。” 老太太看了明兰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劳心劳力未必是坏事，总比劳心算计要好。” 明兰低下头，假装专心插花，心中却明白祖母这是在敲打她。 待盛紘离去，老太太对明兰说：“你可明白我方才为何那样说” 明兰小声回答：“祖母是在提醒明儿，不可过于算计。” “不错。”老太太颔首，“算计别人，终非长久之计。真正的智慧，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她顿了顿，又道：“但你也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噙霜此次吃了亏，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更加小心防备。” 明兰郑重地点头：“明儿记住了。” 几日后，明兰在园中偶遇如兰。如兰难得地对她露出亲切的笑容：“六妹妹，母亲说近日府中风气大好，还有你的功劳呢。” 明兰乖巧地回答：“明儿不敢居功，都是母亲治家有方。” 如兰拍拍她的肩：“你放心，日后有我罩着你，林栖阁那边不敢再为难你。” 明兰心中暗笑。如兰这般直率的性子，倒是比林噙霜母女好对付得多。 但她也明白，如兰的庇护并不可靠。在这深宅大院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祖母的教导。 回到房中，明兰在日记中写下今日所思：“算计可一时得利，终非长久之计；藏拙守愚，方为生存之道。” 她轻轻抚摸母亲留下的那半块玉佩，感受着上面的“谨”字。 藏拙。守愚。活下去。 这些母亲用生命换来的教诲，她将永远铭记在心。 而祖母教导的处世智慧，则让她在这复杂的宅院中，一步步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积蓄力量。 如同祖母教导的那般：真正的锋芒，不需要时时显露。 而她相信，当时机成熟，这些积蓄的力量会让她从容面对一切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