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氏献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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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病体初愈，寿安堂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日，林噙霜带着雪娘前来探病，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听说老太太大病初愈，妾身特地从私房里找出些上好药材，给老太太补补身子。”林噙霜笑吟吟地打开锦盒，里面是几样名贵药材：一支品相极好的山参，若干雪蛤，还有一包燕窝。 明兰侍立在一旁，见状上前细看。她跟随祖母学习多时，对药材已有几分见识。只见那支山参看似粗壮，但须根稀疏；雪蛤颜色暗沉，不像新货；燕窝更是杂质颇多，不似上品。 老太太淡淡瞥了一眼，温声道：“难为你有心。只是老身刚愈，虚不受补，这些好东西怕是浪费了。” 林噙霜忙道：“老太太说哪里话。正是大病初愈，才需要好生滋补。这些都是妾身珍藏多年的好东西，特意...” 话未说完，明兰适时插话，语气天真：“林小娘真是有心。不过老大夫嘱咐过，祖母现在只能先用些温和的补品，这些大补之物怕是一时用不上。”她拿起那支山参，故作惊讶，“这支参看着真好，怕是值不少银子吧” 林噙霜得意道：“可不是嘛，这是上好的高丽参，一支就要五十两银子呢。” 明兰心中冷笑。真正的高丽参须根茂密，参体饱满，这支参分明是次品冒充的。但她面上不显，只是乖巧地说：“这样贵重，更不敢随便用了。不如先收着，等祖母身子大安了再用。” 老太太会意地点头：“明兰说得是。这些你先拿回去，等老身子好些再说。” 林噙霜还要再劝，但见老太太态度坚决，只得讪讪地收回锦盒：“那...那就先放在妾身那里，老太太何时需要，随时来取。” 待林噙霜主仆离去，明兰立即对祖母说：“祖母，那些药材有问题。” “哦”祖母挑眉，“你看出了什么” 明兰仔细分析：“那支山参看似粗壮，但须根稀疏，怕是用了增重的手法；雪蛤颜色暗沉，不像新货；燕窝杂质太多，分明是次品。林小娘说是珍藏的好东西，实则都是以次充好的劣货。” 祖母满意地点头：“观察得很仔细。那你可知，她为何要这样做” 明兰想了想：“明儿觉得，她既想卖个好，又舍不得真用好东西。若是祖母收了用了，不见效果，她大可推说是祖母虚不受补；若是祖母不收，她也没什么损失。” “不错。”祖母颔首，“这是她一贯的手法。表面功夫做得足，实则处处算计。” 明兰小声问：“那祖母为何不当面揭穿” 祖母淡淡一笑：“揭穿了她也不会承认，反而打草惊蛇。不如装作不知，让她以为我们被她蒙蔽了。” 她顿了顿，又道：“但你今日应对得很好。既婉拒了她的'好意'，又全了她的面子，没有当面撕破脸。” 明兰受教地点头：“明儿明白了。” 事后，明兰特意去找了相熟的大夫，请教如何辨别药材真伪。她将学到的知识仔细记下，又悄悄去药铺打听市价，做到心中有数。 这日晚间，明兰在书房中拿出一本空白册子，开始记录今日之事。她详细描述了林噙霜所送药材的特征，与真品的区别，还画了简单的图示。最后注明日期和见证人。 祖母进来时，见明兰正在书写，便问：“在写什么” 明兰如实相告：“明儿将今日之事记录下来，留作证据。或许日后有用。” 祖母拿起册子看了看，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很好。但你要记住，这样的记录要秘密保管，不可让他人知晓。” “明儿明白。”明兰郑重地点头，“明儿会好生收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拿出来。” 祖母欣慰地拍拍她的肩：“你越来越懂得如何在这宅院中生存了。” 几日后，林噙霜又送来几样补品，这次说是托人从京城带来的。明兰照例先查验，发现虽然比上次好些，但依然不是上品。 她依旧婉言谢绝，但这次在记录时多了个心眼，特意注明“第二次献媚，药材稍好但仍非上品”。 又过了几日，盛紘来寿安堂请安，偶然提起：“听说噙霜前些日子送来些药材母亲可用了” 老太太淡淡一笑：“她是有心。只是老身虚不受补，暂且用不上。” 盛紘道：“噙霜也是一片好意。她说那些都是上好的高丽参和燕窝，特意从私房里拿出来的。” 明兰在一旁适时插话，语气天真：“林小娘真是大方。那支高丽参看着就贵重，怕是值五六十两银子呢。明儿在药铺见过类似的，要价可高了。” 盛紘惊讶道：“五六十两噙霜倒是舍得。” 明兰心中暗笑。她早知道父亲对银钱敏感，特意强调价格，让父亲记住这份“厚礼”。日后若是揭穿药材是次品，反差更大。 果然，盛紘对林噙霜的“大方”十分满意，当晚就去林栖阁用饭了。 明兰冷眼旁观，心中了然。林噙霜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表面功夫，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好感。 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她学会了观察，学会了记录，学会了等待。 晚间，明兰在日记中记下今日所思：伪善者终露马脚，记录在册待来时；父亲重利易被蒙蔽，需以利破之。 她想起祖母的教诲，心中更加明确了自己的道路。 在这复杂的宅院中，她不需要急于揭穿，只需要耐心收集证据，等待最佳时机。 藏拙守愚，不是懦弱，而是大智若愚。 而她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她会越来越懂得如何应对这些明枪暗箭。 如同祖母教导的那般：真正的智慧，在于知道何时收网，何时放线。 而她，正在一步步掌握这种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