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立威，烧鹅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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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夹馍！凉皮！羊汤泡馍！ 这些深植于赵信记忆深处的关中美食，光是想想就让他口水直流。只可惜，如今的大秦，这些美味尚未诞生，即便有，也绝非他这等小卒能够奢望。 “真难吃啊！” 勉强啃了两口硬如石块的面饼，赵信实在难以下咽。这玩意儿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极其抗饿。他随手将剩下的面饼丢在铺位上，起身想去打点水润润喉咙。 不料，他刚站起来，那半块面饼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抄走了。正是方才出言嘲讽他的那个壮汉徐贵。 “既然不想吃，老子替你消受了！” 徐贵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对着面饼就咬了一大口。 “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一股邪火“腾”地窜上赵信脑门。军营里弱肉强食的法则他懂，想立足，就得立威！既然对方把脸凑上来找抽，那就怪不得他了！ 赵信眼神一冷，正要动手，帐帘“唰”地被掀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入，为首者身着内侍服饰，气度与普通士卒迥异。 “谁是赵信” 内侍尖细的声音在帐内响起。 找我赵信心头一动，压下怒火，向前两步，不卑不亢道：“在下便是赵信。” 内侍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朗声道：“陛下有令，赏赵信——烧鹅一只！” 话音刚落，身后一名随从便恭敬地捧上一个木盘。内侍亲自揭开盖子，刹那间，一股浓郁诱人的肉香伴随着油脂的光泽弥漫了整个营帐！ 一只烤得通体金黄、油光锃亮、热气腾腾的肥硕烧鹅，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竟真赏了烧鹅！赵信又惊又喜，口水几乎控制不住。始皇帝嬴政，竟然将他随口一提的“想吃肉”牢牢记在心上，还如此迅速地兑现了！这份恩宠和办事效率，让赵信心头一暖。 “赵信，请慢用。”内侍完成使命，带着人转身离去，留下满帐子直勾勾盯着烧鹅、拼命吞咽口水的目光。 “嘿嘿！”赵信哪还顾得上刚才的不快，一把将整只沉甸甸、香喷喷的烧鹅抓在手中。那诱人的色泽和扑鼻的香气，让他食指大动。 香！真他娘的香！ 一口咬下，外皮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口腔炸开。多久了赵信几乎忘记了真正的肉味是什么感觉。这在大秦军营里，简直是天降的恩赐！他吃得满嘴流油，大快朵颐。 周围士卒的眼睛都看直了，喉结上下滚动，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好香的烧鹅！给老子尝尝是什么仙味儿！” 一只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抓向赵信手中的烧鹅！又是徐贵！他显然被这近在咫尺的美味冲昏了头，竟想故技重施，明抢御赐之物！ “狗东西！你他妈找死！”赵信眼中寒光爆射，压抑的怒火瞬间点燃。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精准地叼住徐贵的手腕，同时右臂如鞭子般狠狠抡起！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响彻营帐！ 徐贵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扇得原地转了小半圈，像截木头般重重砸在地上。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破裂，一丝鲜血蜿蜒流下。 “你…你敢打我！老子弄死你！”徐贵懵了一瞬，随即暴怒爬起，像头蛮牛般低头撞向赵信。 “强抢御赐，以下犯上，打你都是轻的！”赵信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抬腿就是一脚，正中徐贵小腹。 “呃啊——！”徐贵惨叫一声，身体弓成虾米，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营帐立柱上，滑落在地，蜷缩着半天爬不起来。 “哥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废了他！”徐贵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嘶声吼道。 帐中几个角落立刻站起四条壮硕身影，显然是徐贵一伙的。他们互看一眼，脸上带着狞笑，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 “小子，别以为有两下子就能在爷们面前撒野！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为首一人恶狠狠地说着，几人同时低吼一声，猛扑过来！ 然而，接下来的情景让所有看热闹的士卒惊掉了下巴。 只见赵信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拳脚快得带出残影！ “砰！砰！砰！砰！” 四声闷响几乎连成一片！ 扑上来的四条大汉，如同被重锤击中，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有的捂着鼻子，鼻血长流；有的抱着肚子，蜷缩如虾；还有一个倒霉蛋，门牙都飞了半颗！眨眼之间，徐贵连同他四个帮手，全都鼻青脸肿、哀嚎着躺倒在地！ 整个营帐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 “我的天老爷…这…这就全放倒了” “徐贵他们可是军中老卒，平日里三五个人近不了身啊！赵信赤手空拳…这身手…太吓人了！” “何止有两下子！这分明是身怀绝技的真豪杰！要是拿了兵器…嘶…不敢想！” “有这身本事，做个百人将绝对绰绰有余！” “百人将我看军候都打不住！咱们营的军候也没见他这么利索地放倒过五个老卒！” 对于周围的议论，赵信置若罔闻。区区百人将、军候武圣关二爷的传承者，岂会止步于此他的目标，从来都是统兵一方的大将军！ “怎么样服不服”赵信一只脚随意地踩在挣扎着想爬起的徐贵背上，一边慢条斯理地撕扯着手中的烧鹅，吃得津津有味。 徐贵又羞又怒，梗着脖子吼道：“赵信！老子是什长！你一个无职小卒敢殴打上官，触犯军法，你死定了！” “上官”赵信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这抢食御赐、聚众斗殴的德性，也配称上官区区什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不再理会地上的败犬，自顾自享用美食。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纠缠反而落了下乘。 “何人在营中斗殴！不知秦律森严吗！” 一声威严的断喝从帐外传来。紧接着，一名身着精良皮甲、腰佩长剑的军官大步踏入帐中，目光如电般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和躺倒哀嚎的几人。 “大人！大人救我啊！”徐贵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喊道。 军官眉头紧锁，目光锐利：“怎么回事！” 他身边一名机灵的小卒立刻凑上前，低声快速将事情经过禀报了一遍，尤其强调了赵信的身份和那御赐的烧鹅。 军官听完，目光落在正啃着鹅腿的赵信身上，脸上严厉的神色稍缓，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你便是今日陛下亲口嘉奖、射落惊驾凶禽的赵信果然英雄出少年！” 赵信这才从容地将脚从徐贵背上挪开，对着军官抱拳一礼：“大人过誉。” 军官点点头，语重心长道：“赵信，既入军中，便都是袍泽兄弟。为了一只烧鹅，何必闹到如此地步伤了和气。” 赵信面色平静，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回大人，一只烧鹅，确非大事。若徐什长好言相商，分他半只，甚至整只给他，亦无不可。但，若想恃强凌弱，明抢硬夺，”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徐贵等人，“那便是天王老子赏的，我赵信也半分不给！” 军官闻言，狠狠瞪了地上的徐贵一眼，厉声道：“徐贵！今日之事，皆因你贪婪无状、强抢御赐而起！还不速向赵信赔罪！” 徐贵脸色涨得如同猪肝，梗着脖子不服：“大人！我…我好歹是个什长！被一个小卒打了，还要向他赔罪这…这让我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我不服！” “混账东西！”军官怒斥，“你有个屁的脸面立足！今日若非赵信手下留情，就凭你们几个聚众挑衅、意图强抢御赐之罪，老子就能按军法砍了你们的脑袋！还不快赔罪！赵信少年英雄，深得陛下赏识，前途不可限量！今日他或许只是小卒，焉知明日不能跃居你上！”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让怒火上头的徐贵清醒了大半。他猛然想起赵信那恐怖的身手，还有皇帝陛下亲自赏赐烧鹅的恩宠……这崛起的速度，恐怕真的难以想象。若今日不低头，日后…… 徐贵脸色变幻，挣扎片刻，最终一咬牙，艰难地爬起来，走到赵信面前，抱拳躬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难堪：“赵…赵信兄弟，今日是我徐贵鲁莽，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还请见谅！”他低着头，不敢看赵信。 赵信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中啃得只剩骨架的烧鹅放下，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 帐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徐贵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额角渗出冷汗，不知赵信会如何发落。 就在他心中忐忑不安之际，赵信拿起木盘上那半只他未曾动过、依旧油光锃亮的烧鹅，平静地递到了徐贵面前。 “烧鹅还有半只，若徐什长不嫌弃，拿去和兄弟们分了吧。” 徐贵猛地抬起头，看着赵信平静无波的脸和那递过来的半只烧鹅，眼中充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