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孔雀国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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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对于臣子爵位的最高封赏便是列侯。裂土封王那已是过眼云烟。天下归一，中央集权的巨轮刚刚启航，以始皇帝嬴政的雄才伟略，绝无可能重蹈覆辙。 赵信的目标，便是这大秦权贵顶峰的列侯之位。真到了那时，再谈韬光养晦、安享富贵也不迟。 “王老将军说的是。”赵信随口应道，语气平淡。为了尽早实现封侯的目标，他绝不会因几句敲打就收敛锋芒。 “如此甚好！”王翦颔首微笑，眼中带着阅尽沧桑的了然。 朝堂之上，百官的目光时不时飘向赵信，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胡姬当众的敲打，无疑让这位火箭般蹿升的年轻新贵成了焦点。嫉妒、猜疑，种种复杂情绪在无声流淌。赵信对此浑不在意，他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冷笑：你骂你的，老子该做什么照做不误，赵高那条线，他磕定了！ 冗长的朝会缓慢推进。议题多是各地钱粮赋税、水利工程、刑名律法，武将们如坐针毡，几乎插不上话。赵信也感到眼皮沉重，殿内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闷气息。武将阵营中，不少人都显露出强打精神的疲态。 日头渐渐移向中天，就在赵信以为今日又将在这文牍海洋中度过时，丞相李斯忽然出列，声音洪亮地打破了沉闷： “启禀陛下！有异国使团远道而来！乃孔雀国（注：古印度孔雀王朝）王子，携使团出使大秦。彼等此刻已至宫城之外，恭候陛下觐见！敢问陛下是否准其入殿” 孔雀国王子 赵信精神一振，睡意全消。孔雀国古印度阿育王时期的那个庞大帝国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咸阳这路途之遥，隔着巍巍喜马拉雅和无数未开化之地，简直匪夷所思！历史上似乎并无明确记载两国直接官方往来……是民间商路还是……某种不可思议的际遇他心中疑窦丛生。 “准！” 御座之上，嬴政的声音威严而简洁。 约莫半个时辰后，随着殿外一阵沉稳而略显奇特的脚步声，传说中的孔雀国王子在秦宫卫士的引领下，踏入了庄严肃穆的四海归一殿。 此人身形异常魁梧，肤色呈现健康的古铜色，浓密蜷曲的短发紧贴头皮，下颌蓄着精心修剪的络腮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间那一点醒目的朱砂印记（提拉克，印度教吉祥标志）。他上半身仅着一件镶嵌着铜钉和象牙饰片的黑色皮甲，粗壮的双臂肌肉虬结，完全裸露在外，下身则围着一条边缘织有金色纹路的深红色皮裙，赤足穿着皮质凉鞋。一股原始、野性而尊贵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殿内百官宽袍大袖、衣冠楚楚的秦制官服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阿三！ 赵信几乎瞬间就在心中确认了对方的来源地。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某种混合着檀香与奇特香料的气息。 “嚯！此乃何地野人竟敢自称王子” “观其装束，形同蛮夷，衣不蔽体，有伤风化！” “莫非是匈奴或西域某部假扮行此欺诈之事” “孔雀王怕不是哪个山野小邦的酋长吧”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充满了惊诧、鄙夷与怀疑。官员们看着这迥异于中原的装束，眼神中充满了审视。而御座上的嬴政，面色虽沉静如水，但赵信敏锐地捕捉到，皇帝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厌恶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感，连嬴政自己似乎也一时不明缘由。 这位孔雀王子——巴霍巴利，对周遭投来的各色目光恍若未见。他步伐沉稳，目光扫过殿内象征帝国无上威严的阵列，最终定格在高高在上的始皇帝身上。他右手抚胸，行了一个孔雀国的贵族礼节，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一种异国的腔调： “伟大的孔雀帝国王子，巴霍巴利，拜见至高无上的大秦始皇帝陛下！” 帝国 嬴政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帝国在这片被他以铁血征服的寰宇之内，竟还有国家胆敢以“帝国”自居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孔雀…帝国”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千钧之重，“朕闻所未闻。不知尔国位于何方距我大秦疆域，又有几万里遥” “禀陛下，”巴霍巴利不卑不亢，“我自极西之地，跨越无数山川大河与国度，跋涉三月有余，方至大秦。” 步行三个月嬴政心中疑虑更深，面上却不露分毫：“王子不辞万里辛劳，远涉重洋而来，所为何事” “本王子此行，为两国永世之谊而来！”巴霍巴利朗声道，“特进献我国精工锻造的弯刀两千柄，坚韧皮甲一千副，更有承载我孔雀智慧与信仰的珍贵经书五百卷！” 进贡嬴政心中冷笑。国与国之间，何来无缘无故的“友谊”如此厚重的献礼，背后必有图谋！ 赵信同样眉头紧锁。抛开目的不谈，对方如何带着如此大批量的物资穿越那传说中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喜马拉雅山脉）还要经过百越、西南夷等众多势力范围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真有神助或者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径 “尊敬的大秦始皇帝陛下，”巴霍巴利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种奇特的真诚与骄傲交织。 “我曾游历西方诸多国度，所见多为贫弱之邦，如风中残烛。我曾以为，除我孔雀帝国之外，世间再无真正强盛之国。直至听闻东方巨龙崛起，其威名震撼寰宇，这才不远万里，亲来探访。今日得见大秦都城之宏伟，军容之盛，朝堂之威，方知名不虚传！巴霍巴利，深表敬意！” 这一番话，倒是精准地搔到了大秦君臣的痒处。殿内紧绷的气氛稍有缓和，不少官员脸上露出了矜持而受用的神色，连嬴政眼中那丝冰冷的审视也淡去少许。 “哈哈！王子殿下此言甚是！”一位官员忍不住得意地接口。 “我大秦带甲百万，战车万乘，横扫六合，宇内无敌！疆域之广，前所未有，自然是当今天下第一强国！” 巴霍巴利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骄傲。他微微摇头，声音依旧洪亮，却如惊雷般炸响在刚刚缓和下来的大殿： “这位大人所言不虚！大秦幅员辽阔，兵甲精良，确为当世雄国！然——”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迎向御座上那道骤然变得冰冷的目光。 “恕我直言，大秦尚不足以称为‘天下第一’！因为，真正的第一强国，是我孔雀帝国！” “狂妄！” “放肆！” “大胆狂徒！” 殿内瞬间哗然！群臣怒目而视，刚刚缓和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滔天怒火！嬴政放在御座扶手上的手，指节已然发白，一股凛冽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来了！熟悉的味道！ 赵信心中警铃大作，血压瞬间飙升。这味儿太冲了！ 巴霍巴利对周遭的愤怒目光视若无睹，他挺直腰板，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我孔雀帝国的疆域，比大秦还要辽阔一倍！我治下子民，如恒河沙数，远超亿万！我麾下勇士，有数百万之众，他们每一个都如湿婆神赐福的战士，可力敌十人！任何敢于挑战孔雀帝国的敌人，都将在我无敌大军面前灰飞烟灭！此乃天定之尊，世界之巅！至于大秦……”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脸色铁青的嬴政，“诚然强大，可敬地居于第二位。” 吹！接着吹！ 赵信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还亿万子民几百万军队以当时的生产力，养活这么多脱产士兵怕不是把全国男女老少都算进去了吧！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让他这个穿越者都忍不住要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