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智慧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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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女神的神殿，坐落在雅典城的最高处。 它不像其他神殿那样金碧辉煌，充满了俗世的财富与权力气息。 整座建筑由巨大的白色岩石砌成，线条简洁而庄重，充满了理性的美感。 高耸的穹顶，没有繁复的壁画，只有无数几何图形构成的星图，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如同星辰般的光辉。 梅耶尔牵着马，与南丁格尔拾级而上。 宽阔的阶梯上，坐着许多穿着朴素长袍的学者，他们或捧着书卷低声诵读，或三三两两地激烈辩论。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纸张的墨香与一种清冷的、类似薄荷的草药香气。 这里不像神殿。 更像一座向所有人开放的，巨大的图书馆。 南丁格尔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她挺直的脊背，此刻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 那双总是努力维持着端庄的栗色眼眸，写满了敬畏与向往。 自从转职为“古代学者”，她对这种知识汇聚之地，便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 梅耶尔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喜欢这里吗” “嗯。” 南丁格尔用力地点了点头，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这里是所有学者的圣地。” 两人走进神殿内部。 高大的石柱支撑起宏伟的穹顶，阳光从高窗洒落，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这里没有神像。 只有一座巨大的、由无数书籍堆叠而成的奇特雕塑，立于神殿的正中央。 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袍，气质知性的女祭司迎了上来。 她的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如同最清澈的湖水，能看透人心。 “两位，是来祈祷，还是来求知” 梅耶尔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无可挑剔。 “我是来捐赠的。” 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皮袋，放在了旁边的石质捐赠台上。 咚。 那一声闷响，让女祭司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她打开袋子，金币的光泽晃了她的眼。 她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化，只是看向梅耶尔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 “感谢您的慷慨。” “不过，女神索菲亚所珍视的，并非黄金。” 女祭司的话语不卑不亢。 “而是寻求真理的决心，与传播智慧的善举。” 梅耶尔笑了笑。 “我明白。” “这份捐赠，是为了替我一位无知的朋友赎罪。” 他将之前对付卫兵的那套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她冒犯了女神的威严，我理应为此做出补偿。” 女祭司安静地听完，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原来如此。” 她将钱袋收好，目光却落在了梅耶尔身后的南丁格尔身上。 “这位女士，似乎并非您口中那位‘无知’的朋友。” 南丁格尔被她看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挺直了腰。 女祭司的视线在南丁格尔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动着奇特的神采。 “您的身上，有知识沉淀的芬芳。” “我能感觉到，您是一位真正的学者。” 女祭司转向梅耶尔，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慷慨的先生，还有这位博学的女士。” “既然你们怀着对智慧的敬意而来，不知是否愿意，随我参观一下神殿的‘内殿’” 她补充道。 “那里，存放着女神真正的财富。” 梅耶尔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女祭司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许。 她转身，引领着两人，走向神殿深处一扇毫不起眼的侧门。 那扇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普通的石门。 但当女祭司将手按在上面，低声吟唱了一段古老的祷文后，整扇石门，都亮起了柔和的银色纹路。 吱呀—— 石门无声地向内开启。 一股比外面浓郁百倍的，古老纸张与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片深邃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女祭司率先走了进去，她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但很快，黑暗中亮起了一点星火。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亿万点星火，在黑暗中接连亮起，汇聚成一条璀璨的银河，盘旋而上，照亮了门后的世界。 南丁格尔捂住了嘴，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 那是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通天的图书馆。 无数由白色晶石构筑的书架，如同螺旋的阶梯，从深不见底的脚下，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没入那片由知识构成的星河之中。 南丁格尔的呼吸，彻底停滞。 她那双总是努力维持着端庄的栗色眼眸，此刻瞪得溜圆，倒映着那片由知识构成的璀璨星河。 这哪里是图书馆。 这分明是神明用星辰与智慧，构筑的梦境。 无数的书籍，如同沉默的星辰，静静地悬浮在螺旋上升的轨道上，等待着被求知的手指唤醒。 “这里……”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 “是女神的神国吗” 女祭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 “不。” “这里只是女神智慧的倒影。” 她侧过身，对着这片浩瀚的书海，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位都是真正的学者，自然有资格在这里借阅。” 南丁格尔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那双栗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渴望。 “真的……可以吗” “当然。” 女祭司点了点头，话语里却带上了一丝规则的冰冷。 “不过，以你们目前的权限，只能借阅一层的书籍。” 她抬起手指，指向那片通天书架的最底层。 南丁格尔顺着她的指引看去，那里的书架虽然只是这浩瀚书海的冰山一角，但其藏书量，依旧远超她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图书馆。 这就足够了。 南丁格尔激动得脸颊通红，她对着女祭司，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慷慨！” 梅耶尔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立刻扑进书堆里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看向女祭司，平静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归还时，需要走什么流程吗” “不需要。” 女祭司摇了摇头，她的神情变得庄重而虔诚。 “当您阅读完毕，只需要在心中默念女神的尊名，书籍自会回归它应在的位置。”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清晰而郑重，如同在吟唱一首古老的圣诗。 “真理典籍的执掌者。” “灵感与理性的化身。” “照亮无知迷雾的启迪之光。” 女祭司转身离去，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将这片属于知识的神国，完全留给了两人。 南丁格尔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本悬浮古籍时，竟然有些颤抖。 那是一本关于古代炼金术的孤本，封皮由某种不知名的魔兽皮革制成，上面用烫金的矮人符文写着书名。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脑海中那些刚刚获得的知识，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 整个人，都沉了进去。 她的阅读速度快得惊人，栗色的眼眸一页页地扫过。 那些复杂、晦涩的炼金矩阵和材料配比，在她眼中，都化作了最简单明了的知识，被她贪婪地吸收。 梅耶尔没有打扰她。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一个耐心的观察者，打量着这座通天的图书馆。 这里的每一本书，似乎都蕴含着奇特的力量。 时间在知识的海洋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丁格尔合上了手中的书。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张总是努力维持着端庄的小脸上，浮现出一种酣畅淋漓的满足感。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被拓宽了。 南丁格尔没有忘记女祭司的嘱咐。 她闭上双眼，双手捧着那本已经读完的古籍，虔诚地，低声吟诵起来。 “真理典籍的执掌者。” “灵感与理性的化身。” “照亮无知迷雾的启迪之光。” 就在她念出最后一个字的瞬间。 梅耶尔的眼眸深处，那片浩瀚的虚无之海，悄然流转。 在他的感知中，世界呈现出另一番模样。 一道微弱但纯粹的能量，从南丁格尔的身上升起。 那不是魔力，不是精神力，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名为“认同”与“感激”的概念性力量。 这股力量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色丝线，从南丁格尔的头顶缓缓飘起，最终汇入了这片无尽书海的上空，融入了那个名为“索菲亚”的庞大概念之中。 而南丁格尔手中的古籍，则化作点点星屑，消散在空气里，又在远处原本的书架上，重新凝聚成形。 梅耶尔瞬间明白了。 原来如此。 最后，在获得知识智慧之后，在归还书籍的仪式中，献上“信仰”。 完美的交易。 梅耶尔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 他忽然想到，或许所有职业的转职，都是类似的流程。 战士在竞技场中获得胜利，向战神献上名为“勇武”的信仰。 刺客在黑暗中完成委托，向阴影之神献上名为“隐秘”的信仰。 南丁格尔并不知道身边男人心中所想。 她睁开眼，感受着自己又精进了几分的学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又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另一本悬浮在空中的书籍。 梅耶尔看着她那沉醉其中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这片由知识构成的璀璨星河。 他也挑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