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到底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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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陆骁是被身边的动静给弄醒的。 他几乎一夜没睡，昨晚叶清婉那句“你对我，有‘性缩力’吗”像一道魔咒，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整夜，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土崩瓦解。 他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被一个问题问得想连夜逃离地球。 今天，必须拿出特种兵队长的威严，用加倍的冷漠来掩盖昨晚的失态，让她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然而，他刚酝酿好情绪，身边的被子里就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叶清婉刚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发乱得像个鸟窝，几根不听话的发丝还翘在头顶，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然后，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早啊，陆骁。” 陆骁准备好的一肚子冰冷台词，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软糯，像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地在他心上挠了一下。 他板着脸，喉结滑动，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嗯。” 叶清婉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刻意营造的低气压。 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坐起来，一边摸索着下床找拖鞋，一边继续了昨晚那个让他落荒而逃的话题。 “陆骁，我昨天晚上想了半天。” 陆骁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叶清婉用一种极其认真的，仿佛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的语气问： “你跑那么快，所以，你对我到底是有‘性缩力’，还是没有啊” 陆骁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还来这个话题就过不去了是吗 叶清婉没等到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分析着，她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脚还在地上画着圈圈找另一只拖鞋。 “我觉得，‘性缩力’这个东西，是不是就跟过敏一样” “分好几个等级的，有的人是轻微过敏，有的人是严重过敏。” “你对我，应该就是那种轻微的，对不对” 她终于找到了另一只拖鞋，穿好后，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快夸我聪明”的求知欲。 陆骁看着她那张纯洁无瑕，却总能说出虎狼之词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他决定了。 他今天，必须，一定要把她这个错误的知识给纠正过来！ 这已经不是他个人的脸面问题了，这关系到一个成年女性的世界观构建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一种讲解军事条例的，最严肃，最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口。 “那个词。”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是贬义词。” “形容的是，极度的厌恶和反感。” “以后，不许再用这个词，尤其是不许对我用，听见没有” 他说得义正言辞，气势十足，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么一丝丝不自在。 然而，他那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红的耳朵尖，却把他出卖得彻彻底底。 这番“科普”，显得毫无说服力。 “哦……” 叶清婉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的小脑袋瓜快速地转动着，消化着陆骁刚刚传授的新知识。 贬义词。 极度厌恶和反感。 所以，‘性缩力’=很讨厌。 她懂了！ 然后，她根据这个公式，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非常满意的结论。 她看着陆骁，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那我明白了！” 她开心地看着陆骁，像个考了一百分等着被夸奖的小学生。 “那就是没有咯！” 她开心地说。 “你没有很讨厌我，对不对” 陆骁：“……”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费了半天劲，又是板脸又是科普，结果呢 结果她直接跳过了所有过程，得出了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结论！ 他的“教学”，非但没有起到任何纠正作用，反而像是从反面，亲口承认了，他不讨厌她这个事实！ 陆骁感觉一阵心累。 他发现，和叶清婉讲道理，是一件比在丛林里负重越野三十公里还要累的事情。 他放弃了。 他板着脸，从床上坐起来，决定用行动来结束这个让他越来越窘迫的话题。 他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自己起床走路已经没什么问题。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 他要在这个女人面前，证明自己已经恢复了，他是一个强大的，不需要人搀扶的男人。 叶清婉看他要下床，连忙凑过来想扶他。 “我来扶你。” “不用。” 陆骁冷着脸，一把挥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硬撑。 纯属硬撑。 然后，报应就来了。 或许是坐得太久，腿有点麻。或许是起得太猛，重心不稳。又或许，是地板太滑。 总之，在他刚刚站稳，准备迈出帅气而独立的第一步时，脚下毫无预兆地一滑。 “嗯哼！” 陆骁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 完蛋。 要摔。 这是陆骁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疼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一双纤细但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身体。 为了稳住他一米八五、浑身肌肉的重量，那个看起来纤细的身影几乎是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将他堪堪扶住。 陆骁僵住了。 他睁开眼，视线里是叶清婉毛茸茸的发顶，鼻尖瞬间被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完全包裹，那是她沐浴后独有的味道，干净又好闻。 怀里，是少女柔软温热的身体。 隔着薄薄的睡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体温，和他因为紧张而僵硬冰冷的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咚、咚、咚……” 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像战场的鼓点，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而怀里的人，呼吸平稳悠长，仿佛只是扶住了一个快要倒下的柜子。 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推开她，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但手臂却完全不听使唤，反而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好让两人都站得更稳。 手掌下，是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线。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身上竟然带着惊人的力量，和一种……让他无比安心的气息。 叶清婉可没他那么多内心戏。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不能让他摔倒，不然腿伤复发就麻烦了。 扶稳之后，她就想退开，还顺手拍了拍陆骁结实的胳膊，像个操心的老干部一样，一本正经地叮嘱： “都说了让你小心点，硬撑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天啊” 她全然没有察觉到陆骁内心的惊涛骇浪，更没注意到他搂在自己腰上那只僵硬的手。 这份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关心，让陆骁更加懊恼和无措。 他感觉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因为一点点的身体接触就心乱如麻，而对方却坦坦荡荡，毫无所觉。 这让他感觉……更丢脸了。 就在陆骁僵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先松手还是先开口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卧室里暧昧又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