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债的优先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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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对这个清偿方案，不太满意” 玄苍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他那双深邃如星云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尖在我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满意我满意个鬼啊！我恨不得把手里那包桂花糕的碎渣扬他脸上！ 但这话我只敢在心里咆哮。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小碗能屈能伸！ “那个...爷，祖宗！”我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您看，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惨叫连连，说不定下一秒就有妖魔鬼怪冲进来。咱们是不是...先解决一下眼前的生存危机这债...咱能不能稍后再算分期付款，利息照给，行不” 我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玄苍闻言，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紧闭的石门方向。那眼神，就像在看自家后院几只吵闹的蟋蟀。 “些许杂音，也配称危机”他语气里的不屑几乎要凝成实质，“本座既已醒来，这胤都异闻司，便乱不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石门外的走廊里，那凄厉的惨叫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骤然拔高，还夹杂着“嘻嘻嘻”的诡异孩童笑声，由远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我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往玄苍怀里缩了缩，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小命要紧！ 感受到我的动作，玄苍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他非但没有推开我，反而将揽在我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让我更紧密地贴在他微凉却坚实的胸膛上。 “也罢。”他像是施恩般开口，语气慵懒，“便让你亲眼看看，何为真正的‘清理门户’。免得你总以为本座在讹你。” 说罢，他揽着我，一步踏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也没有光芒万丈的特效加持。他就那么随意地走着，如同在自家庭院里散步。然而，所过之处，异象顿生。 走廊墙壁上那些正在渗出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阴影，在距离他周身三尺之外，便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退散，留下干净如初的石壁。 地面上，不知何时蔓延开来的、粘稠如血的暗红色液体，在他脚步即将踏上的前一刻，便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干燥整洁的道路。 空气中弥漫的那种令人窒息的不祥低语和扭曲感，在靠近他时，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瞬间恢复了清明。 我们走到走廊拐角，一个穿着前朝官服、面色青白、指甲乌黑尖长的僵尸，正歪歪扭扭地扑过来，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 玄苍甚至连脚步都没停，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 那僵尸前冲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的身体从头部开始，迅速化作细密的飞灰，无声无息地飘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轻松得像是在自家花园里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我：“！！！” 我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碾压了，这简直是...是规则层面的抹除！ “如何”玄苍低头看我，那双星云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一脸呆滞的蠢样。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又有点“快夸我”的意味，“现在，可以安心还债了” 我：“……” 大佬，现在是讨债的时候吗！虽然您清理杂兵是很帅啦！ 就在我内心疯狂吐槽之际，我们前方不远处，空间一阵诡异的扭曲，一个由无数惨白、浮肿的手臂纠缠而成的、如同巨大肉球般的怪物凭空出现！它散发出比之前那些杂鱼强烈十倍不止的怨念和规则扭曲气息，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发出刺耳至极、能震荡灵魂的尖啸，猛地朝我们扑来！ 这玩意一看就不是刚才那些“杂音”能比的！ 玄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嫌这玩意有点吵，破坏了他的“讨债”氛围。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指尖有幽蓝色的光芒开始凝聚，显然准备随手把这肉球也扬了。 就在这时，我福至心灵，猛地想起刚才玉简上疯狂滚动的一条规则，也顾不上多想，脱口而出： “规则四！这东西畏强光与至阳之声！” 玄苍凝聚光芒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赞赏 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散去了指尖的光芒。他没有动用任何看似强大的法力，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扑来的肉球怪物，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没有刻意提高音量。 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个字，却如同洪钟大吕，又似九天雷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煌煌正气与无上威严，瞬间在整个地下空间内回荡开来！音波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了清晰的涟漪！ 那肉球怪物发出的尖啸声戛然而止！ 它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一滞！紧接着，它身上那些惨白的手臂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滚滚浓稠的黑烟！手臂纷纷断裂、融化，几个呼吸间，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肉球怪物，就在我眼前彻底烟消云散，连点渣都没剩下。 走廊里恢复了死寂，只有远处隐约还有零星的混乱声响，但比起刚才，已经安静了太多。 我：“！！！” 还能这样！言出法随不对，这比言出法随还离谱！这是直接用声音制定了“你该消失”的规则吧！ 玄苍满意地看着恢复清净的走廊，然后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讨债的意图毫不掩饰，甚至比刚才更加强烈了。 “看来，你对此地新生的这些‘规则’，倒也并非一无所知。”他慢条斯理地说，指尖再次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视线与他相对，“不错，日后或许能派上点用场。现在……”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再次拂过我的耳畔，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先叫一声来听听。” 我的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心脏砰砰狂跳，一半是羞愤，一半是外面还没完全平息的危机感带来的紧张。 这叫什么事啊！外面是鬼哭狼嚎的规则怪谈，身边是强大得不像话的妖祖爷，而我的首要任务，居然是...叫“夫君”！ 我看着玄苍那张俊美无俦却写满了“不还债就别想好过”的脸，又竖起耳朵听了听远处似乎又有新的诡异动静传来的方向。把心一横，眼一闭，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飞快地嘟囔了一句： “……夫、夫君。” 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快听不见。 但玄苍显然听见了。 我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冰冷的、迫人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那双星云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如同偷到腥的猫儿般的愉悦光芒。虽然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很受用 “声音太小，吐字不清，诚意不足。”然而，他得寸进尺，语气却明显轻快了不少，“重来。要字正腔圆，饱含...敬仰之情。” 我：“！！！” 你还挑上瘾了！敬仰之情！我现在只想用玉简敲你的头！ 就在我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准备豁出去跟他拼了的时候，前方通往档案馆主殿方向的厚重石门，突然传来“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石门剧烈震动，门上闪烁的封印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攻破！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带着冲天妖气和强烈规则扭曲感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从门后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我有些熟悉的、属于档案馆那位镇守使大人的、充满惊怒的喝声！ 玄苍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厉色。他揽住我腰身的手紧了紧。 “看来，有只稍微大点的虫子，跑到主菜盘子里了。”他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走吧，小文书。一边清理垃圾，一边...慢慢算我们的账。” 说罢，他不再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身形一动，便带着我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幽影，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扇岌岌可危的石门飘去。 风声在耳边细微地呼啸，规则扭曲的怪异景象在身旁飞速倒退。我窝在这个刚刚被我称为“夫君”的古老妖祖怀里，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摸鱼生涯，看来是要彻底结束了。 而这笔跨越了三百年的“风流债”，以及眼前这乱七八糟的烂摊子，似乎都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