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封印陈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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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苍那句“如夫人所愿”带着明显的调侃，但我此刻已经顾不上羞愤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扇不断渗出黑色物质的玄铁大门吸引，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门缝中渗出的粘稠黑色物质，如同活物般在地面缓缓蠕动，所过之处，连坚硬的青石地砖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留下焦黑的痕迹。门内传出的那种混合了痛苦呻吟和疯狂呓语的声音，更是直接钻进脑海，搅得人心神不宁，连周大人和几位修为较高的执事都脸色发白，不得不运功抵抗。 这地方，比之前任何一处都要邪门！ 玄苍脸上的戏谑之色也收敛了几分。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掌心对着那扇布满裂痕的玄铁大门。没有光芒闪耀，也没有气势爆发，但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开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弦被拨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地面上那些蠕动的黑色物质，像是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滚、收缩，争先恐后地想缩回门缝之内。 “退。” 玄苍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扇厚重的玄铁大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内部猛地推开，重重地撞在两侧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音。 大门洞开，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封印陈列室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庞大得多，似乎运用了某种空间拓展的法术。然而此刻，这个广阔的空间已经面目全非。 这里没有正常的光源，原本依靠镶嵌在穹顶和墙壁上的夜明珠阵法提供照明。但现在，那些夜明珠大多已经碎裂或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半空中、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的幽绿色和暗红色的光团，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无数用来封印和陈列异常物品的水晶柜、玄铁架已经破碎倒塌，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物品散落一地。有些物品还在微微颤动，似乎内部封存的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空间的规则在这里显得极其混乱。我看到一块区域的地面如同水面般波动，另一块区域的空气则扭曲成了肉眼可见的旋涡。更远处，甚至有书架在倒立着漂浮，破碎的瓦砾违反重力地悬浮在半空。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充斥在整个空间里的“污染源”。 那是一种如同浓雾般的、深沉的黑暗，但这黑暗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翻滚、涌动，仿佛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其中若隐若现，发出我们之前在门外听到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呓语和呻吟。这黑暗的浓雾似乎有生命，正在缓慢地侵蚀着陈列室内尚且完好的封印，并试图向门外扩散。 “是‘寂灭暗潮’……还有‘规则畸变’……”周大人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这么多收容物失控，规则彻底紊乱……这里……没救了……” 几位执事也面露惨然，显然认为面对这种程度的失控，即便有玄苍在，也难以挽回。 玄苍却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那片翻滚的黑暗，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杂而不纯，虚张声势。”他淡淡评价了一句，随即迈步，径直走入了那片光怪陆离、规则崩坏的混乱之地。 他一步踏入，整个混乱的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些摇曳的鬼火光团瞬间凝固，扭曲的空气旋涡停止了旋转，倒浮的书架和瓦砾悬停在半空，连那翻滚的“寂灭暗潮”也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停滞不动。 玄苍如同行走在一幅静止的、怪诞的画卷中。他信步而行，目光扫过那些散落的异常物品。 他走到一个破碎的水晶柜前，里面滚落出一只不断滴血的眼球，眼球瞳孔深处，似乎有一个旋涡在转动，散发着强烈的精神蛊惑力。玄苍随手捡起旁边一块水晶碎片，盖在了眼球上，那眼球立刻停止了滴血，变得如同普通的玻璃珠。 他经过一片地面波动如水的区域，只是用脚尖轻轻一点，那片区域立刻恢复了坚实平整。 他看到一团试图缠绕过来的、由阴影构成的触手，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触手便如同被灼烧般迅速缩回黑暗之中。 他所过之处，混乱的规则被强行抚平，暴走的异常物品被瞬间压制。整个过程举重若轻，仿佛不是在处理足以毁灭一方的危机，而是在自家后花园里修剪过于茂盛的枝叶。 我跟在周大人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踏入陈列室，看着玄苍如同艺术般处理着这些恐怖的存在，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这老妖怪……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最终，玄苍停在了陈列室的最深处。那里是整个“寂灭暗潮”黑暗最浓郁的地方，也是规则扭曲最严重的核心。 那里悬浮着一本巨大的、用某种黑色金属打造的书册。书册没有封面，书页却在自己疯狂地翻动，每一页上都用暗红色的、仿佛血液书写的文字记录着各种扭曲、疯狂的知识和规则。正是这本书册，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规则污染！ “《深渊法典》的残页……”玄苍看着那本书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能引动如此规模的‘寂灭暗潮’，原来是这东西在作祟。” 他伸出手，直接抓向那本疯狂翻动的金属书册。 “前辈小心！”周大人惊呼，“那法典能污染接触者心神！” 然而，玄苍的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周围浓郁的黑暗，一把抓住了书册的核心。 书册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书页上那些暗红色的文字如同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触手，试图缠绕、侵蚀玄苍的手臂。 玄苍的手臂上，浮现出淡淡的、如同古老符文般的幽蓝光芒。那些试图侵蚀他的血色触手，在接触到蓝光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枯萎、消散。 “安静。”玄苍对着那本挣扎的书册，再次吐出两个字。 仿佛言出法随，那本疯狂躁动的《深渊法典》残页瞬间停止了颤抖，翻动的书页也合拢起来，变得如同一块普通的黑色金属板，被他轻松地握在手中。周围那浓郁得化不开的“寂灭暗潮”，随着法典被制服，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退去。 陈列室内，那光怪陆离的景象逐渐恢复正常。鬼火熄灭，扭曲平复，悬浮物落地。虽然依旧是一片狼藉，但那种令人窒息的规则污染感和邪恶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危机，解除了。 周大人和执事们看着这一幕，激动得几乎要跪下来。他们看向玄苍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敬畏，更像是看待降临凡尘的神只。 玄苍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拿着那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深渊法典》残页，转身向我们走来。 他的目光越过激动不已的周大人，直接落在我身上，唇角勾起那抹熟悉的、让我头皮发麻的弧度。 “夫人，”他晃了晃手中的金属板，“为夫又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这利息……你看该怎么算” 我看着他手里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板，又看看他那一脸“快夸我顺便还债”的表情，眼前一黑。 救命！这债利滚利，怕是真要还到天荒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