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护身符与三昧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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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藏经阁的发现，像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深渊的大门。影族、画皮妖、上古秘辛……这些沉重的话题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但玄苍那句“一同会会”，却又像一颗定心丸，让我在惶恐之余，莫名生出一丝“并肩作战”的奇异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现实冲淡了——主要是被“还债”的现实。 从藏经阁回到主墓室，玄苍果然没有忘记他的本职工作。他先是验收了“今日份”的利息（依旧是那要命的几十声“夫君”，在我嗓子彻底沙哑前勉强过关），然后，便开始了他的“准备工作”。 他没有再去翻阅那些深奥的卷宗，而是带着我来到了禁地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我从未在意过的、看起来像是废弃材料的矿石和金属碎片。 “修为不足，法器来补。”玄苍言简意赅，开始在那堆“破烂”里挑挑拣拣。他拿起一块暗沉无光、却隐隐有星点闪烁的黑色石头，又捡起几片泛着幽蓝光泽的金属薄片，最后目光落在一小截枯槁如焦木、却散发着微弱生机的树枝上。 “陨星铁，寒髓晶，还有一截……雷击木的残骸”我认出其中一两样，都是在卷宗库图鉴上见过的稀有材料，据说有价无市，在这里却跟废料似的堆着。 “眼力尚可。”玄苍瞥了我一眼，将选好的材料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今日便教你，何为‘炼器’。” 我精神一振！炼器！这可是传说中的技能！能抵多少页债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玄苍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道：“观摩炼器，过程凶险，心神消耗极大。今日若你能坚持看完而不晕厥，可抵五页。” 五页！大买卖啊！我立刻挺直腰板，聚精会神：“保证不晕！” 玄苍不再多言，他并指如剑，指尖骤然腾起一簇……火焰 那并非寻常的赤红或橘黄火焰，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扭曲着周围光线的奇异火焰。火焰中心呈现出淡淡的琉璃色，边缘却泛着幽蓝与苍白，它静静燃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散发出高温，反而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连我呼出的气息都凝结成了白霜。 “此乃‘三昧真火’雏形，”玄苍的声音平静无波，“并非凡火，乃精气神所化，可焚尽万物，亦可淬炼精华。” 我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快要被那冰冷的火焰冻结了。这就是大佬的手段吗太吓人了！ 只见玄苍指尖轻点，那簇透明的火焰便如同拥有生命般，飘落到青石上的材料之间。火焰触碰到陨星铁，那坚硬的黑色石头竟如同遇热的蜡般开始软化、流淌；寒髓晶则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表面泛起更加浓郁的幽蓝光泽；而那截雷击木残骸，则在火焰中微微颤抖，仿佛有细微的电弧闪烁。 玄苍双手虚按，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三昧真火，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将三种性质迥异的材料缓缓融合、塑形。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和美感。我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任何细节，只觉得心神仿佛也被那火焰牵引，时而冰冷，时而灼热（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灼热感），时而又仿佛有电流窜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更长时间，青石上的材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悬浮在火焰中心的、造型古朴的暗色指环。指环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蓝底色，表面有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银色纹路自然流转，中央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内部仿佛有细微雷电生灭的透明晶石。 “成了。”玄苍收回三昧真火，那枚指环轻飘飘地落入他掌心。他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血珠（那血珠竟也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滴在指环之上。血珠瞬间被吸收，指环表面的纹路亮起一瞬，随即恢复平静，但似乎与玄苍之间建立了某种无形的联系。 “此戒名为‘星陨’，”玄苍将指环递到我面前，“滴血认主，可随你心意隐现。内含三重禁制：一为‘星辰护壁’，可抵挡三次金丹期以下的全力攻击；二为‘冰心诀’，佩戴可宁神静气，抵御一定程度的精神侵蚀与幻术；三为‘雷引’，危急时可引动一丝微末雷霆之力，震慑邪祟，但需慎用，易损器灵根基。” 我呆呆地看着那枚精致又强大的指环，心脏砰砰直跳。这……这是给我的 “拿着。”玄苍见我不动，直接将指环塞进我手里。指尖相触，传来他惯有的微凉触感。 我握着那枚还带着一丝余温（或许是心理作用）的指环，感觉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这么贵重的东西…… “滴血。”玄苍命令道。 我犹豫了一下，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落在指环上。血液瞬间被吸收，一种奇妙的联系感油然而生，仿佛这指环成了我身体延伸的一部分。我心念一动，指环便悄然隐去形迹，但那种联系感依旧存在。 “多谢……夫君。”我低声道，这次的道谢，带上了几分真心。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为了让我这个“工具人”更耐用），这份礼物确实能保命。 玄苍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我的道谢。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连续施展三昧真火显然消耗不小。 “今日炼器，你观摩尚可，抵五页。”他宣布了“工钱”，然后挥挥手，“自行熟悉法器功能，莫要打扰本座调息。” 说完，他便回到石台上，闭目打坐，周身气息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我摩挲着无名指上（指环自动适配了我的手指）那无形的“星陨”戒，心里五味杂陈。债务好像减轻了一点，但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 这枚戒指，不仅是护身符，更像是一份沉甸甸的“卖身契”啊。 我叹了口气，也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按照玄苍教的方法，用心神沟通“星陨”，熟悉它的种种妙用。冰心诀运转起来，果然觉得头脑清明了许多，连之前因为喊“夫君”而沙哑的嗓子都似乎舒服了一点。 禁地中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我和他，一个在熟悉新的力量，一个在恢复消耗的元气。看似平静，却仿佛有暗流在无声地涌动。 我知道，短暂的休整之后，真正的风雨，恐怕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