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暴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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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黑绸册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握不住。锦绣坊地下密室那诡异恐怖的景象，在我脑中挥之不去。那些浸泡在粉红液体中的“皮囊”，那机械的吟唱，那角落堆放的官印令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胆寒的阴谋。 玄苍带着我，并未直接返回异闻司，而是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这里是异闻司的秘密据点之一。 周大人早已在此等候，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当他看到玄苍递过去的黑绸册子，快速翻阅后，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这简直是滔天巨祸！”他声音沙哑，额角渗出冷汗，“名单上涉及三位尚书家眷，两位郡王，甚至……甚至有东宫属官！若让它们得逞，胤都朝堂顷刻间便会易主！” “画皮妖母巢必然不止锦绣坊一处。”玄苍语气冰冷，“它们需要大量‘养料’维持皮囊活性，更需要隐秘之地进行‘转化’。必须尽快找到母巢核心。” “晚辈已加派人手暗中排查，”周大人急忙道，“但对方极其狡猾，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打草惊蛇……” “等不及了。”玄苍打断他，“它们被我们惊动，必会加速计划。必须在下次月圆之夜前，找到并摧毁母巢。” 月圆之夜我心头一紧，想起某些妖物在月圆时力量会大增的传说。 玄苍转向我，目光锐利：“夫人，那日你在密室，可曾注意到不寻常的细节任何异样之感均可。” 我努力回忆着那令人不适的场景，强忍着恶心道：“除了那些容器和皮囊……墙角那些衣物首饰堆放的方式，似乎有些规律像是……某种简易的阵法还有，那个很像郡主的皮囊，她左手小指上，好像戴着一枚很细的银环，样式奇特，不似胤都常见的款式……” 玄苍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对周大人道：“查！重点排查近期失踪人口，特别是年轻男女！还有，暗中调查那种银环的来历！” 周大人领命匆匆而去。玄苍则再次拿出那本册子，指尖在上面缓缓划过，闭目感应。许久，他睁开眼，眸中带着一丝了然：“册页上有极淡的幽冥气息，与《深渊法典》同源，却更为阴冷。母巢……可能位于极阴之地。” 暗室推演 回到禁地，玄苍直接开启了暗室藏经阁。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直奔那些记载地脉风水、阴阳秘术的区域。 巨大的星象图在藏经阁中央展开，玄苍指尖牵引着点点星光，在图上勾勒出胤都的地脉走向。我则在一旁，根据记忆，用特殊的荧光石粉，在对应的区域标记出锦绣坊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可疑地点。 “画皮妖需大量阴气滋养，母巢必靠近地脉阴眼。”玄苍沉吟，星光在地图上几个特定位置亮起，“城北乱葬岗，西南废弃矿坑，还有……皇城脚下的前朝冷宫遗址。” 他的目光落在冷宫遗址上，久久未动。 “此地……前朝末代贵妃自缢之处，怨气凝结百年不散，且紧邻皇城，若在此地建立母巢，既可汲取阴气，又便于渗透宫廷。”他指尖一点，冷宫遗址的位置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但皇城守卫森严，它们如何潜入”我疑惑。 玄苍冷笑：“画皮妖最擅长的便是伪装。若它们早已替换了某些关键位置的守卫乃至内侍……” 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意外的“援手” 就在我们全力推演时，禁地入口的阵法传来轻微波动。玄苍袖袍一挥，水镜中显现出来访者身影——竟是多日未见的王管事！我的顶头上司！他此刻面色惶恐，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 玄苍略一沉吟，挥手撤去入口禁制。 王管事战战兢兢地走进来，看到玄苍，腿一软差点跪下，声音发颤：“前……前辈！晚辈有要事禀报！”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残破的兽皮地图和几块刻满诡异符号的骨片。“这是晚辈整理故去师祖遗物时发现的，似乎与百年前画皮妖之乱有关……师祖临终前曾言，若画皮再现，此物或可助一臂之力……” 玄苍接过物品，仔细查看。兽皮地图描绘的是胤都地下隐秘的水脉和暗道，其中一条支流，正好经过冷宫遗址下方！而那骨片上的符号，经玄苍辨认，竟是一种古老的、用于追踪和反制影族邪术的印记！ “你师祖是”玄苍抬眼问道。 “家师祖道号‘云矶’，百年前曾参与围剿画皮妖……”王管事恭敬回答。 玄苍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云矶……原来是他。难怪当年能寻到画皮妖一处重要据点。”他收起物品，对王管事道，“此事你立功不小。且先退下，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王管事如蒙大赦，躬身退去。 我看着那地图和骨片，心中惊疑不定。这线索来得太及时了，简直是瞌睡送枕头！是巧合，还是…… 玄苍似乎看穿我的疑虑，淡淡道：“云矶其人，心思缜密，留有后手并不奇怪。况且……”他指尖摩挲着骨片上的印记，“此物上的气息做不得假，确是古法。无论背后是否有其他心思，眼下有用即可。” 最后的准备 有了地图和骨片，推演进度大大加快。结合所有线索，冷宫遗址是母巢的可能性已高达八成！ 玄苍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他不仅进一步加固了我的“星陨”戒，还从藏经阁深处取出一套布满铜锈的古老阵旗，以及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罗盘。 “此次不同以往，母巢必有重兵把守，甚至可能有影族强者坐镇。”玄苍神色凝重，“‘九幽噬魂阵’可困敌，‘寻阴罗盘’可指路。但此行凶险，夫人……” 他再次看向我，目光复杂：“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看着他那双映着星光的眸子，里面没有逼迫，只有平静的等待。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只要我点头，他或许真会送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无名指上冰凉的戒指，想起这些日子他虽讨债可恶，却也在一点点教我护我…… “债没还清，我才不走。”我别开脸，嘟囔道，“再说了，万一你栽里面了，我的债找谁要去” 玄苍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笑声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愉悦：“好，那便一同前往。不过……”他话音一转，又恢复了债主本色，“此番若助本座捣毁母巢，算你大功一件，可抵……三千页书债。” 三千页！我眼睛瞬间亮了！这简直是跳楼大甩卖啊！ “成交！”我生怕他反悔，赶紧应下。 玄苍眼底笑意更深，他将阵旗和罗盘收起，望向禁地之外，目光仿佛已穿透重重石壁，落在了那座笼罩在月色下的前朝冷宫。 “子时出发。” 夜色渐深，禁地中一片寂静。我和玄苍各自调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风雨欲来，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