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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宿舍其实跟学校差不多,但自由多了——不用按时停电,也没老师查寝,所以这晚我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8点要去篮球场集合,确认体检结果,决定能不能正式入职。 一大早,室友们都起得很早,脸上或多或少带着担忧,我也一样。 看来昨晚再怎么吐槽发泄,也挡不住对现实的恐慌。 洗漱完,我叫德林去餐厅吃早餐。 他叹着气:“哥,能不能忍忍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怕体检出问题,那可就惨了……” 又开始抱怨了 我安慰他:“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躲不掉,先填饱肚子再说。” 对待生活,我倒随我爹——不管明天咋样,先过好今天。 德林终究扛不住饿,跟着我去了员工餐厅。 公司饭菜不贵,先吃后从工资里扣。农村孩子不讲究,吃饱最要紧。 我要了粥、鸡蛋和炒白菜,坐下狼吞虎咽。 德林只拿了个鸡蛋和包子,没什么胃口。 我吃完时,他的包子还没动。 “你这是杞人忧天,”我拿过他的包子咬了几口。 “吃饱喝足啥也别想,走了。怕个球!”说话间,包子已经进了我肚子。 到篮球场时,人基本到齐了——昨天杜主管说过不许迟到。 几个不认识的工友看我吃得心满意足,羡慕地说:“兄弟是干大事的人,临危不惧,有大将之风。” 我乐了:“就喜欢这评价!”大家都笑了。 我心里暗忖,杜主管这活儿肯定捞不少,每天进几十个人就是上千元,也太爽了。 不过他工作态度确实没话说,不到八点就来了,依旧不苟言笑。 所有人立刻自动站好队,鸦雀无声。 杜主管挺满意,背着手在队列前踱了两圈,摆足了领导派头。 我心里骂:“装吧,等老子分到岗位,谁还认识你” 摆够了官威,他进入正题,大嗓门说道:“我叫到名字的,是体检不合格的,自动站到队列外。” 我的心“咚咚”跳起来,原以为自己信心十足,不在乎结果,其实根本做不到,终究还是俗人一个。 杜主管掏出一张纸慢慢展开,周围静得像冲锋前的瞬间。 刚念到“李洋”,人群里突然传出哭声,他嘶吼着:“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怎么办啊” 众人都同情地看着他,却谁也帮不上忙。 就在李洋和其他几个被淘汰的人围在一起哭骂时,我们这边开始分车间了。 每小队由车间行政带领,说是先认位置和岗位,再分白夜班。 我和德林没分到一个车间,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就被带走了。 我分在零件一厂,具体干啥不清楚。 跟着行政人员穿过宿舍区,进了一道门岗,才算到生产区。 在1栋厂房一楼,行政让我们在门口等着,说稍后直属主管会来带我们认岗位。 还没进门,里面的机器噪音就传了出来,声音大得吓人。 “这噪音也太离谱了,干久了耳朵不得聋” 我一说,大家都慌了,七嘴八舌地说环境太差,不行就离职。 可来了哪能说走就走我必须干满一个月,攒点钱再说。 于是我说:“看来你们带的钱不少,我可惨了,咬牙也得撑一个月,有钱了再走。”几个人都同情地看着我。 没多久,行政带了几个主管过来,看他们的打扮,压根不像领导,我有点纳闷。 我和另外三人被分到一组,带队的主管自我介绍叫邹勇。 他领着我们到岗位上认位置,一楼角落整齐排着十几台设备,运行时的噪音吵得人发懵。 我忍不住用手堵耳朵,邹勇瞥了我一眼,脸色不太好。 我装作没看见,反正没做错啥,至于吗 工人们忙着干活,对我们的到来压根没多看一眼,我挺纳闷:纪律性这么好 看完场地和工作内容,邹勇把我们带到外面,里面太吵,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 他让我们站成一排,讲工作注意事项,我们纷纷点头,装作很听话的样子。 对工作而言,执行和尊重是基本的,这点我认同邹勇说的。 然后他喊了我的名字,让我和一个叫孟浩然的男生先回去休息,晚上直接上夜班。 我跟邹勇打了招呼:“邹主管,我们先回去了。” 他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出了厂区,孟浩然回了宿舍,我却总想着李洋。 他哭泣的样子让我不安,想去篮球场看看他还在不在。 到了篮球场,李洋还在,眼睛通红,瘦弱的身子像枯萎的野草,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一个穿红马甲的在劝他离开,我站在边上等了很久,最后两个保安过来把他带出厂区。 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跑着追了出去。 他茫然地站在门口,过往行人看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我走过去叫了声:“李洋。” 他看了看我,没应声,大概以为听错了。 我走到他面前:“兄弟,别难过了,他们说体检不合格,具体哪项” 李洋苦笑:“兄弟,你叫啥” “我叫陈飞,皖区来的。你问杜主管原因了吗” “问了,他没说具体的。我说前几天不舒服吃了药,可能影响结果,可他们不信,不给我复查的机会。” 他抹了把脸,“我出来快半个月了,身上一分钱都没了。”眼泪又流了下来。 “在广州有亲戚能投奔吗”我问。 他无奈地摇头。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出来,身上没多少钱,还剩不到200,这100你先拿着,不知够不够回老家调理好身体再出来。” 李洋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把钱递过去,他眼泪又下来了:“谢谢你,路费够了,我一定会回来还你!” 既然给了,我就没指望他还。 出门在外总有不如意,今天是他,说不定明天就是我。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才返回宿舍,躺在床上,心里又酸又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