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要闹，那就一起闹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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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是被疼醒的。 不是那种摔了碰了的疼，也不是饿极了胃里抽筋的疼，而像是全身骨头缝里都塞进了烧红的铁丝，一动就往外冒烟。他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可手指头却自己抖了一下，紧接着掌心猛地窜出一股热流，烫得他自己一个激灵。 这股热流来得没头没尾，顺着胳膊往上冲，撞得他脑门嗡嗡响。他下意识想缩手，结果那热劲儿反而炸了，指尖往前一甩，一道暗金色的光“嗤”地喷出去，正中对面岩壁。 石头没炸，也没冒烟，就是悄无声息地塌了一块，像被风吹散的灰，簌簌往下掉渣。 苏逸愣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皮肤泛着一层油亮的暗金，像是抹了层铜粉。他试着握了握拳，那股热流又动了，这次没喷出去，但在皮下乱窜，搞得他整条胳膊直哆嗦。 “什么东西……” 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干得发裂。他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刚一用力，肋骨那儿就传来一阵拉扯感，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长，硬生生把肉撑开。他咬牙忍住，慢慢挪到墙边靠着，喘了几口粗气。 洞里很静，只有水珠从顶上滴落的声音，嗒、嗒、嗒，规律得让人发慌。他记得最后的画面是在湖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身体悬在半空，胸口那块青铜碎片烫得要命。再往后，脑子就跟被人拿锤子砸过一样，一片空白。 现在他醒了，三日过去，身上这件工装裤破了好几处，左腿膝盖那儿还结着黑乎乎的泥痂。他摸了摸胸口，碎片还在兜里，冰凉的，纹路比之前清晰了些，但没再发出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手，刚才那一道热流确实是从掌心出来的，位置靠近虎口，隐约有个小点在发烫，像是埋了颗滚珠。 他试着用意念压它，刚一集中精神，那点热劲儿立刻翻腾起来，顺着手臂往肩窝钻，差点让他一头栽地上。 “控制不了” 他皱眉，心里有点发毛。这玩意要是哪天在他修车的时候突然爆一下，扳手直接化成灰不说，估计连人带摩托都得炸飞。 他缓了缓，决定先试试它到底能干啥。 他伸出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刚一接触，掌心那股热流“轰”地一下涌出来，石头连个响都没出，当场变成一堆细粉，顺着他的指缝滑下去，堆在地上像一小撮香灰。 苏逸：“……” 他缩回手，盯着那堆粉末看了三秒，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摸了摸裤兜。 坏了。 右边裤兜鼓鼓囊囊的，是他进山前顺手摘的一颗紫红果。本地老人都说这果子补气，走山路吃一颗能扛半天。他原本打算路上饿了垫肚子，结果一忙活全忘了。 现在一掏出来，果子已经不成样了。外皮焦黑，捏一下就碎，像被火燎过又闷了三天。他掰开一看，里头果肉全成了炭渣，轻轻一碰就簌簌往下掉。 “我靠。” 他低声骂了一句。这果子明明放得好好的，连包都没破，怎么就被烤熟了 他瞬间反应过来——是体内这股热流在作怪。这几天他昏迷着，身体自己在发热，温度高到能把果子蒸成炭。要不是衣服厚，估计连裤子都得烧穿。 他心头一紧，赶紧检查其他东西。猎刀还在腰后，背包也靠在角落，没受损。但那块青铜碎片贴着胸口，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影响。 他正想着，耳朵忽然一动。 外面有动静。 不是风刮树，也不是野兽踩草，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轻，稳，落地几乎没声，但频率一致，明显是训练过的。 他立马闭嘴，屏住呼吸，侧耳听着。 那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洞口。 接着，有人说话了，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听清。 “就在里面，气息还没散。” “确定是那个修车的别抓错人。” “错不了。他身上的能量波动和碎片共鸣，刚才那一下热流爆发就是证据。” “老大说了，活捉。那碎片必须完整回收。” 苏逸背贴着岩壁，一点一点往旁边挪。他听得清楚，“碎片”“活捉”这几个词像钉子一样扎进脑子里。又是冲那东西来的。 他低头看掌心，那层暗金光泽还没退，热流在血管里窜来窜去，像烧化的铁水。他试了试，还是没法完全控制，一紧张就往外冒。 打现在这状态，怕是抬手就把自个儿给废了。 跑洞外三人，堵门口一个，剩下两个前后夹击，正面冲出去等于送人头。 他眼角扫了扫身后。洞穴深处还有条窄缝，勉强能挤进去，不知道通不通。但现在没别的选择。 他咬牙，忍着经脉里的撕裂感，一点点往里挪。每动一下，骨头都像被拧了一圈。他不敢快，生怕发出点响惊动外面的人。 挪到裂缝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洞口方向。三道黑影已经站在入口，手里都拿着刀，刀身窄长，反着冷光。其中一人正弯腰查看地上那堆石粉，眉头皱着，似乎在分析什么。 “这痕迹……不是普通能量外泄。”那人低声说，“像是某种炼化反应。” 另一人冷笑：“管他是什么，人醒了也跑不远。这山里信号断，手机没用，他能躲到哪儿去” “搜。” 命令一出，两人分头往里走，脚步沉稳，枪械战术般的推进方式。 苏逸不再犹豫，猫着腰钻进裂缝。 里面比想象中深，岩壁湿滑，头顶低得要弓着身子。他一路摸黑往前，热流在体内乱撞，时不时从指尖漏一点出来，烫得他自己直吸气。他只能死死攥拳，用意志压着那股躁动。 不知走了多远，身后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他停下喘口气，靠在墙上，掌心贴着岩壁，试探性地释放一丝热流。 这一次，他没让热流喷出去，而是缓缓渗入石头。 几秒后，岩壁内部传来轻微的“咔”一声，像是结构被高温腐蚀断裂。他收回手，发现墙面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痕，正缓慢蔓延。 他眼神一动。 能影响内部结构不是单纯灼烧 他正想着，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手本能撑地。 掌心刚触地，热流猛地失控，轰地炸开。 面前整片岩壁瞬间崩解，碎石哗啦啦塌了一地，扬起大片灰尘。远处传来一声厉喝：“在那边！” 苏逸顾不上呛咳，转身就往深处跑。裂缝开始收窄，到最后只能侧身挤过去。他肩膀卡了好几次，工装裤撕得更烂，但总算甩开了追兵的脚步声。 终于，前方透进一丝光。 不是阳光，是灰蒙蒙的天色，从山顶缝隙漏下来的。他爬出去，发现自己到了一处背坡，下面是陡峭山崖，上面是密林遮顶，四周安静得诡异。 他蹲在岩石后，喘着粗气，掌心还在发烫，热流像野马一样在血脉里冲撞。他知道，这力量还没驯服，随时可能再次暴走。 但他也清楚，不能再拖了。 他得回去。 女儿还在等药费，医院不会一直留床位。他不能一辈子躲在这山里当野人。 他摸了摸胸口的碎片，又看了看掌心那层未退的暗金。 “行吧。”他低声说，“你要闹，那就一起闹大点。” 他站起身，刚要迈步，忽然察觉到不对。 左手无名指指尖，那缕极细的金线又出现了，一闪即逝。 紧接着，体内那股热流猛地一沉，顺着经脉直冲丹田，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等着它。 苏逸瞳孔一缩。 他低头看向掌心，皮肤下的暗金光泽正在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