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守旧势力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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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学堂后院的葡萄架下,楚知夏正蹲在地上,教囡囡用树枝在地上画小鸡。 突然就听见,小桃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边跑边喊:“公主!大事不好!宗人府的人坐着八抬大轿,把学堂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楚知夏手里的树枝“啪”地折断,起身时带翻了旁边的竹筐。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镜子里的眼神,跟她以前在大学课堂上,怼那些顽固教授时一模一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子呛人的檀香混着官威就涌进来。 领头的王大人穿着绣着孔雀的官服,头上的水晶顶子,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用力甩了下马蹄袖,青砖地都跟着震:“楚公主!你好歹是皇室的人,怎么带头教女人造反这不是明摆着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吗” 说着掏出一叠奏折,“瞅瞅,这些弹劾你的折子,可都是朝中大佬联名写的!” “王大人消消气,先喝碗绿豆汤降降火。” 楚知夏笑着,让小桃端来碗汤,碗里的冰块撞得叮当响。 “听说您夫人的绣庄,接了宫里的单子能把生意做到紫禁城去,这本事可不一般啊。” 王大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脚在地上来回蹭:“妇道人家的事儿,提它作甚......” “内宅的事儿,才藏着大道理呢!咱们京城好歹是皇城根儿,总不能连听女人说句话的肚量都没有吧”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 林玉如跌跌撞撞冲进来,头发散了一半,旗袍上全是泥点子:“公主!出大事了!城西布庄把三十匹洋布全退回来了,说跟不守妇道的人做生意,丢人现眼!” 她抖着手里的退货单,指甲都掐进纸里,“这可是,咱们磨了半年才谈成的生意啊!” 王大人得意地转着手上的翡翠扳指,阴阳怪气地说:“楚公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现在把互助会散了......” “散了”楚知夏突然笑出声,笑得树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 她大步走到屋檐下,阳光透过袖子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阿巧被丈夫用烟袋锅,烫得满身疤的时候,你们在哪芸娘表姐被活活逼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现在我们就想讨个公道,就要被骂成不守妇道” 周围的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有的低头抠着衣服上的纽扣,有的拿扇子挡住脸。 楚知夏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伤疤——那是她为了救人留下的:“就因为这道疤,我才知道,人活着不是为了守那些吃人的破规矩!” 就在这时,学堂大门“砰”地被撞开。 阿巧举着菜刀冲进来:“谁敢解散互助会,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她头发乱糟糟的,“张大柱他爹带人砸了我家灶台,说女人就该跪着做饭!我......我把他的烟枪给砍成了八段!”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只有王大人的翡翠扳指“啪嗒”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楚知夏慢慢走到阿巧身边,轻轻按住她发抖的手:“别怕,咱们说好了,有事儿一起扛。” 她转头盯着脸色铁青的官员们,“各位大人,非得把我们逼到这地步才满意吗”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树上的蝉叫得更刺耳了。 王大人弯腰捡起扳指碎片,袖口下露出一角,绣着莲花的手帕——一看就是苏绣的针法。 他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一甩袖子带人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林玉如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这下全完了......” 楚知夏蹲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还记得咱们按手印那天说的话吗这双手既能算账绣花,也能把旧规矩撕个稀巴烂。”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暴风雨要来了,但咱们不怕。” 楚知夏望着乱哄哄的人群,姐妹们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神色,林玉如攥着退货单的手还在发抖,阿巧怀里的囡囡又开始小声啜泣。 她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动作是她在现代讲课时,遇到棘手问题常做的习惯。 “都别急着愁。”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王大人能拿规矩压咱们,咱们就拿真事儿顶回去。” 林玉如抬头抹了把脸:“真事儿谁听啊那些老爷们只信奏折上的话。” “不找老爷们。” 楚知夏弯腰捡起块碎瓦片,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圆圈,“找街坊四邻!找那些每天路过学堂的挑夫、小贩、买菜的大婶!咱们在学堂门口搭个台子,不用红绸绿缎,就用门板拼一个,让姐妹们轮流站上去——” 她猛地提高声音,惊得树上的蝉都停了声:“把自己的日子掰开揉碎了说!阿巧你说说,每天烧火做饭手泡成什么样;春喜讲讲卖花时被人掀了篮子的委屈;芸娘表姐要是还在,也该说说,心里有多苦!” 阿巧抱着囡囡往后缩了缩:“站那么高说这些……人家会笑咱们疯癫的。” “笑”楚知夏冷笑一声,这神态像极了她在现代课堂上,驳斥顽固观点时的模样。 “让他们笑!笑完了总得想想——为啥阿巧的胳膊会留疤为啥林姐挣了钱却看不着账本这些事藏在门背后是家丑,摊在太阳底下,就是道理!” 她突然抓住林玉如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对方粗糙的掌心:“你以为洋布商退货是怕丢面子他们是怕咱们把窗户纸捅破,让更多女人醒过来。 可咱们偏要捅!让全城都知道,女人不是只会哭哭啼啼,咱们的故事里有血汗,有盘算,有比那些酸文假醋更硬气的骨头!” 林玉如的眼睛慢慢亮起来:“搭台子……让大伙儿都听见” “对!”楚知夏在圆圈里画了个小人,“不用讲大道理,就说家常话。 你说怎么跟洋行讨价还价,我说怎么把碎布头拼成花被面,让那些说‘女人家懂什么’的人听听——咱们懂的,比他们多着呐!” 她转身看向围过来的姐妹们,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怯懦或愤怒的脸:“这台子不是戏台,是镜子。照照那些欺负人的嘴脸,也照照咱们自己——咱们不是任人拿捏的面团,是能扛事、能挣钱、能把日子过明白的活人!” 阿巧撸起袖子:“搭!我先搬门板去!” 楚知夏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就像当年在大学课堂上,提出一个颠覆传统的论点时那样。 她知道,这台子搭起来,就不是简单说故事了,这是把个体的苦难变成群体的声音,是最朴素也最有力量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