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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吏部衙门。 考功司郎中赵德明正志得意满地品着香茗,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心腹主事。 “大人,此番敲打,想必那萧无病该知道收敛了。”主事奉承道。 赵德明捋须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收敛哼,他若识相,就该明白,在这帝都,有些规矩,得按咱们尚书大人的意思来!彭总督和陈尚书联手,岂是他一个武夫能抗衡的” …… 望江楼顶层雅间,临窗的紫檀木茶几上茶香袅袅。 彭霄与陈文都相对而坐,窗外是奔流不息的沧澜江。 “听说萧无病这两日闭门不出,连都指挥使司的日常操练都免了。”陈文都轻吹茶沫,嘴角带着讥诮,“想必是知道怕了。” 彭霄把玩着手中的青玉茶盏,目光投向江面:“年轻人总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天高地厚。这朝廷,可不是光会打打杀杀就能立足的。” 一阵江风卷入雅间,吹得帘幕轻摇。 “只可惜了那些跟着他的武夫。”陈文都摇头晃脑,“张猛、王韬之流,原本前途大好,如今...啧啧。” “自作自受。”彭霄冷笑,“不过是个莽夫,也配与老夫斗” 跑堂添茶时,陈文都压低声音:“那件事...不会出纰漏吧” “放心。”彭霄指尖轻叩桌面,“赵德明做事干净。就算他萧无病想查,也查不出什么。” “倒是你那边...”彭霄抬眼,“听说最近生意不太顺” 陈文都脸色微变:“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倒是这萧无病,总不能让他一直赖在都指挥使的位置上。” “急什么”彭霄慢条斯理地品茶,“等他吃够了苦头,自然会来求我们。到时候...哼。” 雅间外传来脚步声,二人立即噤声。 “说起来,这萧无病倒是个妙人。”陈文都忽然笑道,“前日在朝堂上,陛下问起衮州军务,他居然对答如流。” 彭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过是侥幸立了些军功,就不知天高地厚。这朝堂之上,讲究的是人情世故。” “听说他夫人前日去寺庙上香,求了支下下签。”陈文都意味深长,“这运势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二人相视而笑,举杯对饮。 楼梯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府管家匆匆进来,在陈文都耳边低语。 “什么”陈文都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绸缎庄被查封了” 彭霄皱眉:“怎么回事” “说是...有人举报走私。”陈文都脸色发白,“是刑部直接下的令。” 这时,彭府的侍卫也快步上楼,递上一封密信。 彭霄拆信一看,脸色骤变。信上只有一行字:“三年前漕粮案,证据已备。” 江风突然变大,吹得窗户砰砰作响。 “看来...”彭霄缓缓放下茶盏,指尖微微发抖,“我们都小看他了。” 陈文都擦着额角的冷汗:“他怎么可能知道漕粮案...” 雅间内茶香依旧,却再无方才的惬意。窗外江水滔滔,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自负。 “回去吧。”彭霄站起身,背影显得有些佝偻,“该早做准备了。” 二人下楼时,正好遇见一队都指挥使司的官兵路过。为首的将领朝他们拱手行礼,笑容意味深长。 江风吹动望江楼的招牌,发出吱呀的声响。 三日后,陈府。 “你说什么漕运的货源全断了”陈文都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茶盏翻倒在地上。 管家战战兢兢:“是...江南来的商队突然都改与华夏商会签约,出的价钱比我们高两成。” 与此同时,城西矿场。 “东家,这批矿石...没人收了。”矿场管事擦着汗,“华夏商会放出风声,说我们的矿质次价高...” 陈文都的侄子匆匆跑来:“叔父,另一个绸缎庄也出事了!有人举报我们以次充好,官府要来查账!” 一连串的打击让陈府乱作一团。弹劾陈系官员的奏章,也开始在都察院堆积。 衮州,青风书院内书香弥漫。薛青风一袭青衫,正在讲授《荐士》。 “...故曰,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他声音清朗,目光扫过台下学子,“若掌铨选者不辨贤愚,唯私心是用,则国士寒心,栋梁摧折。” 课后,几位士子围拢过来。 “先生所言,可是暗指近日吏部考核之事” 薛青风淡然一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不久,“吏部考核不公”的议论便在衮州士林间传开,渐渐波及京城。 另一边,月黑风高,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赵德明府邸。 孙尚香如灵猫般穿过回廊,精准地找到书房密室。 暗格中,几本账册静静躺着。 “大人,找到了。”次日清晨,她将账册呈给周才,“赵德明收受贿赂,操纵考核,证据确凿。” 周才翻阅着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次交易的银两数目、时间地点。 “三月初五,收陈府管家白银千两,将张猛考评降至中下……” 他合上账册,眼中寒光一闪,“轮到我们反击了……” 都察院大门前,一个布衣男子将一包文书交给值守御史,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当日下午,都察院值房内哗然。 “这...这些都是赵德明受贿的证据!” “连三年前那桩旧案都翻出来了……” 陈文都闻讯赶往彭府,脸色惨白:“彭公,他们连三年前那件事都查到了!” 彭霄手中捏着一封密信,指尖发白——那是他早年受贿的把柄,不知何时被人放在了书案上。 周才将那份考核文书原样送回彭霄案前。 “请彭总督代为斡旋,重新评定。” 彭霄盯着文书,脸色铁青。他缓缓抬头,看向垂手侍立的赵德明。 “传令下去……都指挥使司的考核,重新审议。” 消息传出,都指挥使司内一片欢腾。而彭府书房内,瓷器碎裂声久久不绝。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朝堂上下都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