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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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无奈摇头，对三藏这般变脸功夫早已见怪不怪。 方才还在指责佛门居心叵测，转眼就以佛门 自傲了。 相处日久，陆南早已摸透这位师父的脾性。 若触及原则底线，纵使刀山火海三藏也寸步不让；但若无关大节，这位圣僧的言行......着实没什么底线可言。 犹记前日三藏还得意洋洋地炫耀，当年在长安城引得多少闺秀为他神魂颠倒，甚至以头抢地。那时陆南便知，这位绝非什么正经和尚。 "师父且将宝物收好，此事不必告知悟空。" "他刚斩却三尸，正值稳固道心之际，莫要因此勾起心中戾气，致使三尸复生。" 人心纷扰，邪念难除。孙悟空虽已斩却三尸，仍需时日稳固道心，方能根除三尸之源。 若道心不稳，三尸恐因欲念再度滋生。 毕竟三尸乃人心恶念所化。 三藏颔首道："明白了。" "悟空去了这么久，怎还不回来为师腹中饥鸣难耐。" 陆南亦觉蹊跷。 "师父莫急，待 查看。" 言罢，陆南指尖轻点虚空，施展隔垣洞见之术。 光影流转间，很快锁定孙悟空踪迹。 "这泼猴竟敢偷吃独食" 三藏见状怒不可遏。 陆南亦是面色阴沉——只见那猴头正惬意地高坐果树，大快朵颐，全然忘却众人。 三藏切齿道："看来这紧箍咒还是该给他戴上，你以为如何" 陆南点头："正合我意。" "往后这猴子再敢偷吃，你我便齐念紧箍咒，叫他痛不欲生。"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顿生。 殊不知此刻美猴王尚在享用鲜果，浑不知方才还为他据理力争的二人，现下已密谋整治于他。 日上中天，孙悟空抚着圆腹驾云而归。 随手采了些野果，一个筋斗翻回原处。 却见三藏与陆南神色阴郁，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孙悟空心头一紧：这气氛怎如此古怪 "让你寻些吃食，一去便是两个时辰。" "以你的本事，这般时辰都够去长安置办酒席了。" 孙悟空讪笑道："这荒山野岭的，俺老孙寻了许久才找着几株果树。" 说着将怀中野果呈上。 陆南冷声道："你莫非忘了，贫僧会隔垣洞见" "你刚才吃得饱睡得香的样子，我们可都瞧得真真切切。" 谎言被当场戳破，孙悟空挠头讪笑："对不住，对不住。" "你们知道的，俺老孙是只猴儿，见了果子就管不住嘴。" "总不会跟一只天真烂漫的小猴子较真吧" 他眨巴着火眼金睛，惹得三藏和陆南齐齐扶额。 "罢了罢了，悟空奔波找吃食，先垫垫肚子也是常理。" 三藏终究不忍，温声劝解。 孙悟空乐颠颠凑到师父跟前："还是师父疼俺！" 三人分食野果，谈笑间其乐融融。 至于哄悟空戴紧箍的玩笑话，自然当不得真。 —— 烈日当空，三人向西疾行。 孙悟空肩挑行李却眉开眼笑——皆因得了身新衣裳。 这粗布棉袄虽比不得天庭霓裳，但听陆南说是山中善人见他草裙蔽体特意相赠，便觉心头暖融融的。 马蹄嘚嘚踏碎山间薄冰。 陆南在前牵马，悟空挑担殿后，三藏端坐马背随颠簸轻晃。 时值数九寒天，朔风卷着冰碴扑面而来。 前路愈发难行，尽是巉岩绝壁的羊肠小道。 忽闻泠泠水声破空。 三藏勒缰问道："何处泉响" 悟空一个筋斗翻到前方："俺晓得！此山名唤蛇盘山，涧叫鹰愁涧。" "定是那涧水作怪。" 三人一路交谈，转过山角，忽见一道激流奔涌向前。 来到溪边，玄奘下马取水囊，正欲盛水。 骤然间风云突变。 只听轰然巨响，水面炸开滔天白浪。 一条银鳞巨龙破水而出，直扑玄奘而来。 陆南身形如电，闪至玄奘身旁，揽着他堪堪避过龙首。 那白龙见扑了个空，转头便将白马囫囵吞下，复又潜入深潭。 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 "我的坐骑！"玄奘见白马被吞，急得直跺脚。 陆南闻言忍俊不禁——这话听着着实古怪。 "师父莫急。"悟空放下行李前来宽慰。 玄奘泪眼婆娑："此去路途遥远，若无脚力，贫僧这双腿怕是要走废了。" 陆南含笑道："师父放心，岂能让您徒步西行既然白龙吞了马，咱们便叫它化身为马，驮您上路。" 玄奘顿时收泪，喜形于色："此话当真" 二人齐声应道："千真万确。" "妙极妙极！"玄奘搓着手道，"还未曾骑过龙呢，不知是何滋味。"说着连连催促，"快去擒来！敢吞我的马，定要它当一辈子坐骑。" 陆南与悟空相视一笑。"我来"陆南问道。 悟空颔首："你来。" "我水性不佳，便在岸上护着师父，为你压阵。" 陆南点头："正好我通晓分水之术。" 二人来到潭边，陆南刚要入水，忽闻天际传来清朗之声： "三位且慢动手。" 三人抬眼望去，陆南与孙悟空同时挑眉，相视一笑——遇见熟人了。 云端之上，赫然立着五方揭谛。 "哟，这不是金头老哥带着四位小弟嘛。"陆南笑眯眯地打招呼。 金头揭谛脸色一沉，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拜见圣僧、陛下、大圣。"五人规规矩矩行礼，对陆南的调侃充耳不闻。 孙悟空拄着金箍棒，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跑来做什么" 金头揭谛连忙解释："佛祖降下法旨，命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及十八位护教伽蓝轮流值守，护卫圣僧西行。" 陆南与孙悟空相视颔首，原来如此。 "你们就暗中跟着吧。"孙悟空摆摆手，"老陆去降龙，我守着师父，出不了岔子。" 五方揭谛连连称是，转眼隐入云间。 "这几个跑腿的命啊，什么苦差事都摊上。"陆南摇头感叹。 孙悟空咧嘴一笑："你说他们领的香火，能比大雷音寺里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罗汉菩萨多吗" "那还用说"陆南嗤笑道，"干活的永远拿最少，闲人反倒吃最饱。"说着突然仰头喊道："喂，要不你们跳槽来我九重天界吧看在老交情份上，来了就是开山元老。等天界壮大后，保管让你们躺着数香火！" 云层静默无声。陆南讪讪道："不识抬举，等九重天界崛起那天，看你们肠子悔青！" 孙悟空大笑着捅了他一肘子："得了吧，你那摊子还不知要熬到猴年马月呢。赶紧下水捉白龙去，没看见师父眼巴巴等着" 陆南回头，果然看见三藏正眼巴巴望着自己，满脸期待。 “师父别急，我马上就去。” 陆南轻笑一声，纵身跃入溪涧。 身怀弱水神通，这点水流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他在水中如履平地，很快沉至水底。 一座晶莹剔透的龙宫静静矗立，泛着柔和白光。 陆南来到宫门前，随手一挥，厚重的宫门应声碎裂。 "放肆！何人敢闯我龙宫" 清亮的呵斥声从宫殿深处传来。 陆南一怔：竟是女子龙女 奇怪，这鹰愁涧不该是西海三太子的地盘吗 正疑惑间，一道白光闪过，银龙腾空而起，怒目而视。 "你这人好生无礼，为何毁我宫门" 龙女气鼓鼓地质问。 陆南反唇相讥："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方才吞了我师父的白马，我拆你一道门算什么" "马呢若未消化就快些吐出来。" 龙女神色窘迫，眼神飘忽不定。 "我...实在太饿了。" "那匹马...已经...没有了。" 陆南点头："既如此，说说如何赔偿吧。" 龙女委屈道："我被贬至此，身无分文，赔不起。" 陆南挠头："没钱那就以工抵债。" "你吃了师父的马，就化作白马载他一程。" 龙女眼珠转了转："管饭吗" 陆南失笑："自然管饭，我们岂会让人饿着肚子干活。" 龙女眼睛一亮，欢快道："那便说定了。" 陆南瞧着小龙女的神情，总觉得她是因为找到长期饭票而欣喜。 龙女忽然脸色一变，愁眉苦脸道："不行不行，我不能替你们干活。" "我还得在这涧水里等人呢。" "我犯了错，得先护送取经人上路。" 她眨着眼睛看向陆南："要不你们再等等等我接上取经人，送完他就来帮你们。" 说着又急忙补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绝不会赖账的。" "取经人" 陆南心知肚明她在等唐三藏，却故作疑惑。 "我师父就是取经人啊。" 龙女眼睛一亮，雀跃道："当真" "就是那个从东土大唐去西天取经的圣僧" 陆南点头："正是。" 龙女欢欣鼓舞："太好啦！" 这下既能跟着取经人，又有了长期饭票，真是双喜临门。 "快带我去见圣僧吧！" "我保证会好好护送他的。" 龙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陆南摸摸脑袋，倒省得动手了。 面对这么个憨直的龙女，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带你去见师父。" 陆南跃出水面，龙女兴冲冲地跟在后面。 终于不用再挨饿了。 她食量惊人，把鹰愁涧吃得干干净净。 如今这里鱼虾绝迹，连飞鸟都绕道而行。 一人一龙冲出水面，只见岸边除了唐僧和孙悟空，还站着位白发老翁。 "哟，出来了。" 孙悟空听见水响，回头看见陆南带着白龙破水而出。 陆南与白龙一同回到岸边，好奇地询问："这位老人家是谁" 老者见到陆南，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快步上前行礼："拜见陛下，小神是这蛇盘山的土地公。" 陆南略感不适地点了点头。土地公看向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热切，就像追星族见到偶像一般。 "您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陆南忍不住说道，"我浑身都不自在了。" 土地公连忙赔罪："失礼了失礼了。只是陛下在我们土地山神当中，早已成为传奇人物，大家都对您敬佩不已。" 陆南诧异地问："敬佩我什么" 土地公挺直腰板答道："您从一方土地晋升为三界至尊，就是我们所有同僚的楷模啊！怎能不让人崇拜呢" "快别这么说，"陆南连连摆手，"我的经历你们学不来的。" 土地公笑呵呵地说："这个我们自然明白。但您永远是我们的榜样，日后若有差遣，三界土地山神定当效犬马之劳。" 陆南拱手致谢："那就先谢过了，以后需要帮忙时一定叨扰。" 这时孙悟空挠着耳朵插话："这就是吃掉师父白马的那条白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