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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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着岁月流逝，至高天虽成，佛门教义却渐渐变了味道。假慈悲之名行利己之事，已成常态。药师如来为此隐居东方琉璃世界，地藏王菩萨更是立誓永驻地府。 如今佛门看似鼎盛，实则已走上道门当年的老路，盛极而衰近在眼前。 陆南笑问：菩萨可愿换个佛门继续修行 月光菩萨目光转向神情黯然的三藏，莞尔道：陛下这是要劝我叛出佛门 三藏已答应入我昆仑天界，打算重开佛门，再立慈悲大道。陆南坦然道，这怎能叫背叛分明是正本清源。 月光菩萨浅笑盈盈：陛下盛情相邀，贫僧岂敢推辞 陆南一时愕然：菩萨这就答应了他本是随口一提，成与不成皆可，未料月光菩萨应得如此爽快。 月光菩萨微微一笑：陛下不必惊讶。 或许存在这样一种情况。 金蝉子历经十世轮回，转世为三藏，旨在重建佛门。 这本就是我们当初与金蝉子共同制定的计划。 陆南闻言着实震惊。 他原以为金蝉子是独自奋斗，未曾想竟有同伴相助。 月光菩萨见陆南面露讶色，接着说道：佛门内部主要分为三大派系。 其一是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一脉，表面慈悲为怀，实则利己行事。 虽说极乐世界仅由阿弥陀佛坐镇，但作为万佛之祖，我等名义上皆为其 。 其二则是婆娑世界的如来佛祖一脉，他们源自道门，行事霸道，篡改我佛门根本教义。 其三便是我们东方琉璃世界。 我们是最早皈依佛门，真心向往慈悲之道的一脉。 昔日佛门本为一体，以慈悲为本。 自如来佛祖证道，坐镇婆娑世界后，佛门逐渐由慈悲转向霸道。 正因如此，当年我们与金蝉子定下约定，谋划重建佛门。 陆南听得入迷，未曾想佛门内部竟有这般纷争。 如此说来，倒是件好事。 陆南展颜笑道：原以为我们是孤军奋战，不想还有诸位同道相助。 重建佛门，复兴慈悲，指日可待。 月光菩萨颔首道：只待三藏完成取经，觉醒前世修为，便可于佛门之外另立新宗。 届时我东方琉璃世界将全体撤离灵山，追随他建立真正的慈悲大教。 陆南笑道：此事三藏早已有所考虑。 连新教名称都想好了，就叫藏教。 月光菩萨轻声重复：藏教，甚好甚好。 二人虽交谈多时，在外人看来不过是陆南上香片刻。 待檀香稳稳插入香炉，陆南再抬头时，月光菩萨的法相已然消散无踪。 陆南的元神归位，站到三藏与悟空身旁。 悟空投来询问的目光，陆南低声道：“回去再细说。” 一整日的忙碌过后，寺中僧人祭奠完斜月，又将他的 火化。 灰烬之中，竟有三十六颗舍利子熠熠生辉，光芒夺目。 然而众僧似乎并不惊讶，想来斜月如此，历代住持皆是这般——毕竟都是月光菩萨的转世化身。 忙至天黑，三藏一行无法启程，只得再留宿一夜。 夜深人静，客房内。 陆南将白日与月光菩萨的对话一一道来。 三藏瞪大眼睛：“这么说，我麾下也有追随者” 陆南点头：“不错，整个东方琉璃世界，都在等你重开大教。” “届时，此界将脱离佛门，归于你的门下。” 三藏咧嘴大笑，喜不自胜：“妙极！若我为佛祖，药师如来便为过去古佛！” 他乐呵呵地盘算着，没想到自己并非孤家寡人，手下亦有部众。 八戒却愁眉苦脸：“俺老猪倒想把天河水军一并带走，可昊天上帝怕是不会答应。” 陆南白了他一眼：“想得倒美。” 天河水军乃天庭精锐，耗费无数心血栽培，若真敢带走，昊天非跟他拼命不可。 “无妨，日后咱们再建一支水军便是。” “照样归你统辖。”陆南拍拍八戒肩膀。 八戒咧嘴直笑，连连称是。 悟空眼珠一转，嬉笑道：“说好昆仑兵权归我管，那如今老猪是不是也得听我的” 八戒啐了一口：“做梦去吧，你这泼猴！” 孙悟空双眼一瞪，猛地扑向猪八戒，两人扭作一团，一个揪耳朵一个拔猴毛，闹得不亦乐乎。 陆南见状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他丝毫不担心这两人会因兵权之事翻脸。孙悟空生性洒脱不羁，所谓执掌天界兵权不过是个虚名。真要让他处理军务，只怕还会嫌麻烦。这猴子不过是借机捉弄猪八戒罢了，一路上这般打闹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喔喔喔—— 嘹亮的鸡鸣声划破晨雾，惊醒了熟睡的众人。孙悟空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榻，挨个拍打着同伴：快起来！公鸡都打鸣了，再不赶路等蜈蚣精出来又走不成了！他尤其用力推搡着猪八戒。 哎哟喂，这天还没大亮呢......猪八戒闭着眼睛嘟囔，大师兄您本事大，不如去把那几只蜈蚣精收拾了，让咱们多睡会儿 呆子！孙悟空冷哼一声，那弦乐和尚天生具备六神通，要除妖易如反掌。他既然按兵不动，其中必有深意。俺老孙若贸然出手坏了人家算计，岂不徒增因果少啰嗦，赶紧起来！ 猪八戒揉着惺忪睡眼嘀咕：和尚养妖怪更该管管，不能让他误入歧途啊...... 陆南信手一挥，凭空凝出一捧清水泼在猪八戒脸上。肥头大耳的汉子顿时一个激灵，怒气冲冲地瞪过来。 是他指使 的。陆南面不改色地指向孙悟空，要算账找他。 孙悟空瞪圆了火眼金睛：俺老孙何时...... 不等他说完，陆南已拍着猪八戒圆滚滚的肚皮催促：别磨蹭了，速速启程。 “那些蜈蚣精虽未害命，却伤了人。” “可它们伤的皆是夜间行凶的恶徒。” “终究是伤了人，过路者不明缘由，自然心生恐惧。” 猪八戒眯着眼问：“既然蜈蚣精专惩恶人，咱们何必急着赶路” 三藏整好衣衫答道：“昨夜我便让悟空唤我们早起。” “灵山近在眼前，早些动身，也好早日抵达。” 猪八戒哀叹：“差这一时半刻么” 三藏瞥他一眼：“光阴皆是一点点攒下的。” “莫要抱怨，既已醒来，速速起身。” 猪八戒愁眉苦脸，扛起沙悟净早已收拾妥当的行李。 推门而出，天色仍暗，唯见微光。 几人踏着夜色，随商队人流缓缓下山。 寺院门前。 弦乐合掌目送三藏一行离去，夜风拂动衣袂，周身泛着淡淡月辉。 “愿你早证大道，重振慈悲法门。” “我们已等候多时了。” 弦乐轻语，话音散入风中。 天光大亮时，三藏等人已随商旅行至城门。 入城后，商队各自寻客栈歇脚。 三藏一行则找到驿馆安顿。 驿馆专供官差与使节暂住。 表明身份后，驿丞恭敬引他们入住。 “此刻早朝未散，正好前去交换通关文牒。” 三藏取出文牒笑道。 孙悟空点头：“顺道会会那假公主，我与老陆陪你同去。” 三藏应允，叮嘱沙悟净看守行李。 猪八戒刚进屋便倒头酣睡。 三藏更衣完毕，与陆南、孙悟空一同出门。 街道上人头攒动，喧嚣声从前方传来。 孙悟空一把拽住路人：前面闹哄哄的，怎么回事 被抓住的路人战战兢兢：今、今日公主要...要抛绣球招亲... 悟空松开手，替他抚平衣襟：多谢。那人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三藏责备道：你这般粗鲁，把人都吓跑了。 下回注意。悟空嬉皮笑脸地应着，那假公主在选驸马，不去瞧瞧 三藏犹豫：可通关文书... 陆南插话：文书明日再办，公主可不是天天能见的。 思忖片刻，三藏点头：走，去看看。 悟空指尖轻点，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三人刚穿过，人潮立刻合拢。 彩楼前，三藏仰头望见红绸高挂，忽然低语：当年家父家母，也是这般结缘的... 陆南提议：要不我们使个法子，让绣球往你这儿飞 三藏眼中闪过期待，又故作矜持：这...不太妥当吧 哦那算了。陆南作势要走。 三藏顿时语塞，出家人到底拉不下脸说真心话。 正午时分，薄纱遮面的公主出现在彩楼，底下顿时沸腾起来。人人都盼着绣球落怀，从此平步青云。 公主对众人视若无睹，径 香祷告。礼毕后，她从侍女手中接过绣球，目光扫过台下众生，却无一人入眼。 当视线落在三藏身上时，她眸光微凝——这大唐取经人果然在此。此番奉娘娘法旨下界设劫，若能功成，必得无量功德，太乙天仙之位指日可待。思及此，假公主心头暗喜。 绣球凌空飞落之际，陆南与孙悟空相顾愕然。那绣球分明直取三藏而去。有趣，孙悟空金睛闪动，我们未去寻她，倒送上门来。 就在绣球即将落入三藏怀中时，孙悟空忽然吹气成风。绣球在空中划出弧线，不偏不倚坠入陆南怀中。 陆南捧着绣球满脸茫然，孙悟空却嬉笑道：既是色劫，合该你来应。楼上顿时响起一片莺声燕语：好个俊俏郎君！公主好福气呢！ 假公主闻言大惊，绣球怎会偏离了目标 彩楼之上，假公主轻移莲步，凭栏远眺。只见那绣球并未落入唐僧之手，反被其身旁一位俊朗公子所持。 虽说得此佳婿亦无不可，但西行劫难该如何延续假公主眸中闪过一丝焦虑，忽又灵光乍现——那公子既与唐僧相识，此事尚有转圜余地。 殿下莫要再瞧啦。贴身侍女将她拉回帘内，掩唇轻笑：驸马虽俊，您贵为公主，总该矜持些。来日方长呢。 楼下陆南正欲推辞，一众宫娥太监已簇拥而来：请驸马爷入内行礼。不由分说便将他迎入彩楼。 轻纱遮面的公主款款而下，纤纤玉指牵起新郎：请驸马随妾身入宫面圣。二人同乘銮驾，暗香浮动间，公主倚肩笑问：不知驸马仙乡何处 在下乃东土人士。陆南摸了摸鼻尖。 难怪这般龙章凤姿。公主嫣然一笑，藕臂轻环，整个人便偎了上来。鸾车摇摇晃晃驶向深宫，朱墙金瓦渐渐映入眼帘。 能嫁给驸马这样英俊的郎君，今日这绣球没白抛。 只愿夫君日后好好待我，与我白头偕老。 温柔的呢喃声让陆南有些恍惚。 这小兔子的话听起来情真意切，莫非真看上我了 陆南暗自思忖。 即便不动用法眼神通，他也早已知晓这位假公主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