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裂开的眼睛看见双面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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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被两头巨兽同时盯上的感觉，一头是自诩为神明的现代最强咒术师，另一头则是从神话时代归来的诅咒之王。 温热的血缓慢浸透了右眼的纱布，带来熟悉的刺痛，而左眼眶边缘，蛛网般的细微裂纹正在无声蔓延，像是即将碎裂的玻璃。 佐藤光盯着那封内容空白、仅有一个官方印戳的“观察者回执”，五条悟的态度已经昭然若揭。 她不再是需要被隔离或清除的“异常现象”，而是被纳入了棋盘，一个可以被计算、被利用的“可控变量”。 这或许是好事，意味着她暂时安全。 但她更清楚，宿傩投来的注视正变得越来越沉重，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着她的灵魂。 那个踩碎画纸的脚印，根本不是威胁，而是一个标记。 诅咒之王在她的命运上烙下了自己的印记，兴致盎然地等待着将她彻底吞噬的那一刻。 她必须赶在那之前，建立起一个更稳固、更复杂的情报通道，一个能让五条悟真正重视起来的系统。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双眼传来的剧痛，意识沉入未来的洪流。 最新的预知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涩谷事变前夜，喧嚣的地铁站天桥上，虎杖悠仁独自一人站着，神情茫然又痛苦。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片破碎的镜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掌心也浑然不觉。 佐藤光能清晰地“看”到，宿傩的意志正像毒藤一样缠绕着虎杖的意识，每一次心跳都在侵蚀他的理智。 而本应出现在他身边的五条悟，却迟迟未至。 剧烈的头痛几乎让她昏厥。 她明白，这不再是可以用一页漫画、一个简单的符号就能阻止的灾难。 这是一场被精心策划的、波及整个东京的大型事件。 她需要做的不是预警，而是……系统性布防。 “启动，‘绘卷加密协议’。”她对着空气低声命令道，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助手对话。 这是她为自己这份失控的能力设定的最终方案。 她将庞大而混乱的涩谷事变，强行拆解为七个最关键的时间节点：虎杖出现在地铁站的具体位置、宿傩彻底觉醒的确切时刻、夏油杰的狱门疆展开时间、七海建人遭遇漏瑚的路线、伏黑惠召唤魔虚罗的契机……每一个节点，她都绘制了两版截然不同的分镜。 一版，是公开发布在漫画连载中的“表象卷”。 她将真实情报巧妙地隐藏在画面细节里。 一只乌鸦的朝向，可能代表着安全撤离的方向；分镜节奏的突然加快，预示着致命攻击即将来临；背景里一闪而过的广告牌上的标语，则暗示着敌人的真实目的。 这些线索极其隐晦，只有像五条悟那样拥有六眼、能洞察一切细微之处的人，才有可能解读出来。 而另一版，则是绝对机密的“真实卷”。 她动用了一种只有她自己能理解的“逆符号系统”进行绘制。 在咒术界，卍字通常与领域或结界有关，但在她的画里，一个倒置的卍字符号，代表着绝对的安全区域。 一段看似无意义的断裂笔触，实际上是死亡的倒计时。 每一个符号都与常规认知完全相反，这是她防止情报被敌人截获的最后一道保险。 她将这七页凝聚了她心血与生命力的“真卷”打印出来，分别装入七个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寄往七个毫不相干的地点。 一封，投进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那老旧的信箱；一封，以匿名粉丝的名义寄给了伊藤千鹤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嘱咐店员转交；还有一封，她利用黑客技术，将其电子版加密上传到了楠田直人那个超自然论坛的后台服务器机房的某个特定硬盘里。 她赌的，就是五条悟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能够追踪到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物理信标”，并最终将它们拼凑完整。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 当晚，她陷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 梦里，她站在高专的操场上，仰望着天台。 五条悟就站在天台边缘，夜风吹动着他的白发。 他手中没有拿手机，而是拿着七张残破的画纸，正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拼合在一起。 他看懂了，他真的看懂了。 她听见他用那惯有的、带着一丝轻佻的语气，轻声念出了她设定的解码规则：“乌鸦向南，裂痕在左，第三声钟响时行动。” 就在她心头一松的瞬间，天台上的五条悟忽然抬起头，那双被黑色眼罩遮住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梦境的维度，笔直地望向了她藏匿于黑暗中的视角。 他的声音清晰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不再轻佻，而是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你画的不是未来，是棋盘。” 与此同时，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 场景瞬间切换，她发现自己身处虎杖悠仁那片血色的意识深处。 两面宿傩坐在骸骨之山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是她无比熟悉的、兴致盎然的弧度。 “七页……你把自己的命切成七份，每一份上面都写着‘救我’两个字。”他的声音充满了嘲弄与不屑。 话音未落，他猛然伸手，那布满咒纹的利爪不是伸向她，而是狠狠撕向了她梦境中浮现的、虎杖悠仁的脸。 “不！”佐藤光尖叫着惊醒，浑身冷汗。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面前的数位板亮着诡异的光。 屏幕上，一幅新的图像不知何时被自动绘制了出来：七页她寄出的漫画被潦草地钉在一面斑驳的墙上，每一页的中心，都插着一把狰狞的黑色刀刃。 而在七页漫画的最中央，是她自己的脸，同样被分割成了七块，双眼空洞。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她颤抖着打开电脑，检查那七个信件的物流记录和上传凭证。 已送达，已签收，已上传成功。 她的计划，从物理层面上来说，成功了。 但就在此时，电脑右下角弹出了一个特别关注的论坛新帖提醒。 发帖人的id是她无比熟悉的“楠田直人”。 帖子的标题触目惊心：《预言漫画第9号：七重门》。 她点开帖子，瞳孔骤然收缩。 帖子里只有一张图片，正是她上传到服务器机房的那第七页“真卷”。 画面完好无损，但上面却多了一行用血红色手写体写下的批注，字迹张扬而诡异：“第七节点，你漏写了‘眼镜男的微笑’。” 佐藤光的血液在瞬间冻结。 眼镜男的微笑……那是发动了某种术式后，夏油杰，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羂索，才会露出的标志性表情。 她从未画过这一幕，因为在她的预知里，这一幕的细节是模糊不清的。 这说明，敌人不仅完美截获并破解了她最机密的“真卷”，甚至……还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帮她“补全未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 她不再是唯一一个在棋盘外描绘未来走向的人。 她以为自己在和五条悟下棋，但实际上，一直有第三个玩家，在冷笑着看她和五条悟落子。 剧痛再次袭来，这一次远超以往。 她右眼中那道深可见骨的裂纹里，不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浮现出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同步进行的画面。 一边，是五条悟收起了手中的七页漫画，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转身走向通往涩谷的方向。 而另一边，是在虎杖悠仁的意识深处，两面宿傩缓缓睁开了额头与下颚上的另外两只眼，四只猩红的眼睛同时注视着她，用一种近乎愉悦的低语，宣告了这场游戏的开始。 “让我们看看，谁的画……能定义结局。” 话音落下的瞬间，佐藤光右眼的视野被彻底撕裂，无边的黑暗与剧痛将她完全吞没，左眼上蔓延的裂纹发出了最后一声清脆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