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蛛丝马迹,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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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反转,让中院里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那块被何雨水用筷子高高举起的鸡冠,像是一面醒目的旗帜,又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刚才言之凿凿的人脸上,尤其是许大茂。 “这……这……”许大茂的嘴唇哆嗦着,脑子飞速运转,试图为自己找回一点面子,“这……就算这是只公鸡,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你傻柱是不是偷了我家母鸡,又从别处偷了只公鸡来炖,想混淆视听!”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院里的人群里,已经传来了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嘿,这许大茂,真能掰扯。” “为了偷一只鸡,还费这么大劲搞个调包计当傻柱是诸葛亮啊” 何雨水没理会许大茂的垂死挣扎,她将筷子和鸡冠扔回瓦罐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转向了桌子后面的二大爷刘海中。 “二大爷,现在事实很清楚了。这个瓦罐里的鸡,不是许大茂家的。所谓的人赃并获,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这场全院大会,是不是可以宣布,我哥是无辜的” 刘海中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 他今天晚上官威正耍得过瘾,眼看就要把傻柱这个刺头给办了,在院里彻底树立自己的权威,结果被一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就给搅黄了。 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缸子都跳了起来。 “哼!一码归一码!”刘海中瞪着眼,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就算这只鸡不是许大茂家的,那你何雨柱也说不清楚这鸡的来路!你一个食堂的厨子,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只肥大的公鸡,你敢说这不是从厂里顺出来的你这是占公家便宜!是监守自盗!这问题,比偷邻居家的鸡,性质更严重!” 这话一出,院里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偷邻居的鸡,是道德问题,关起门来,赔礼道歉罚点钱,也就过去了。 可要是坐实了偷厂里东西的罪名,那是要被开除,甚至可能要被抓起来的。 傻柱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可以跟许大茂耍横,但他怕厂里。 秦淮茹的眼神也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要是傻柱真被办了,她家以后还指望谁接济 何雨水的心也沉了一下。 她太清楚这个年代的厉害关系了。 一旦傻柱被扣上“盗窃公家财产”的帽子,不仅他自己完蛋,她这个做妹妹的,档案里也会被记上浓重的一笔。 以后无论是升学还是找工作,都将是巨大的污点。 这个“烂尾项目”的风险等级,瞬间又飙升了一个级别。 她深吸一口气,芥子如意珠散发的清凉气息让她的大脑愈发冷静。 她知道,现在不能再用逻辑和证据了,得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听得懂的“情理”。 她往前走了一步,那孱弱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惹人怜悯。 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委屈。 “二大爷,您这话,真是要了我们兄妹俩的命了。” 她眼眶一红,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那股倔强又无助的劲儿,比嚎啕大哭更能戳人心窝子。 “我哥他是嘴笨,他不会说话!这鸡,是他拿自己的积蓄,托人从乡下黑市上买的!” “黑市”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是!”何雨水的声音大了一些,带着豁出去的决绝,“我哥他知道以前忽略了我,害我饿晕了住院,他心里愧疚,他没脸见我!他跑遍了菜市场都买不到一只整鸡,心里一急,就把攒着准备说媳妇的钱拿出来,又搭上了我们家这个月的布票和粮票,跟一个到城里卖货的农民换了这只鸡!就是想给我炖锅汤,让我快点好起来!”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却编得天衣无缝。 傻柱平时是什么德行,院里人都清楚,仗义,好面子,花钱大手大脚。 为了弥补对妹妹的愧疚,干出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完全符合他的人设。 而且黑市交易,没票没据,死无对证。 “他为什么不早说”二大爷还在嘴硬。 “他怎么说”何雨水凄然一笑,“投机倒把,也是要被批评的!他一个大男人,拉下脸去求人,就为了给我这个妹妹补身子,这点事儿,他好意思嚷嚷得全院都知道吗要不是今天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宁可自己背个偷鸡的骂名,也不想把这点家底都抖落出来!” 说着,她转向傻柱,眼里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哥,你就是个傻子!你为了我,把家底都掏空了,还被人当成贼,你图什么啊!” 傻柱被她这番话,这番表演,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什么时候去黑市了 他什么时候用粮票换鸡了 可看着妹妹那苍白的小脸,那滚落的泪珠,他心里那点疑惑瞬间就被巨大的感动和心疼给淹没了。 他觉得,妹妹说的,肯定就是他心里想的,只是他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对! 他就是这么伟大! 他胸膛一挺,虎目含泪,用一种悲壮的语气说:“雨水,你别说了!哥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这兄妹俩一唱一和,简直是影帝影后附体。 院里的大部分人都被感动了,看傻柱的眼神都变了,从鄙夷变成了同情和敬佩。 “唉,这傻柱,虽然傻,但对妹妹是真没得说。” “是啊,这年头,谁家不苦能拿出所有家当给妹妹买鸡,是个爷们儿!” 一大爷易中海见状,也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我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柱子虽然做法欠妥,但情有可原。二大爷,你看,要不这事就……” 二大爷刘海中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再揪着不放,自己就要成院里的恶人了。 他只能恨恨地一甩手:“哼!下不为例!” 一场针对傻柱的审判大会,就这么被何雨水硬生生地扭转了过来。 然而,何雨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她抹了把眼泪,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转向了一脸悻悻的许大茂。 “我哥的清白是证明了。但是,许大茂,你家的老母鸡,确实是丢了。这贼,还在咱们院里。” 她的话,让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既然二大爷这么想查案,不如就一查到底,也省得以后院里再出这种事,大家互相猜忌。” 说着,她也不等众人反应,提着一盏煤油灯,径直朝后院走去。 “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刚刚在公堂上舌战群儒的何雨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后院,许大茂家的鸡笼旁。 何雨水蹲下身,举着煤油灯,仔细地观察着。 傻柱、三位大爷、许大茂、秦淮茹,还有一群看热闹的邻居,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首先,鸡笼的门销是完好无损的,只是被打开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何雨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这说明,贼没有使用暴力,动作很熟练。” “其次,鸡笼周围,地面很干净,没有散落的鸡毛。一只四五斤重的老母鸡,如果被强行抓捕,一定会拼命挣扎,不可能一根毛都不掉。这说明,它是在一个很安静,甚至可能是它自愿的情况下,被带走的。” “自愿”许大茂听得一愣一愣的。 “或者说,是被一种它熟悉的方式引诱走的。”何雨水没理他,将煤油灯放低,照向鸡笼旁边的墙角。 那里有一小片泥地,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还很松软。 “这里,有脚印。”何雨水指着地上一个模糊的印记,“很小,很浅,看尺寸,应该是个孩子的。而且,你们闻闻空气里的味道。” 她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除了鸡屎味,还有一股……烧过的荷叶,和泥土被火烤过的焦香。这种味道,很特别。” 她一步一步地分析着,每一条都清晰无比,逻辑链条一环扣一环。 她没有说贼是谁,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线索,都像一支无形的箭,齐刷刷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一个刚刚在外面用泥巴和荷叶,烤了一只叫花鸡的方向。 傻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想起了傍晚时分,在墙根底下看到的那一幕——棒梗,小当,槐花,还有那只香喷喷的叫花鸡。 院里其他人的脑子也开始转过弯来了。 大家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谁家什么情况,谁家孩子什么德行,心里都有数。 棒梗那孩子,手脚不干净,是出了名的。 所有人的目光,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从中院的人群里,寻找着某个身影。 秦淮茹站在人群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双手在袖子里死死地攥着,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她身后的阴影里,一个黑胖的身影动了一下,一双三角眼迸射出怨毒的光芒,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的恶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