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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泾州大营休整一日后，林凡婉拒了周青将军多留几日、共同清剿附近漕运商会残余势力的提议。长安才是他的主战场，那里的暗流，远比这里的明枪更凶险。 车队踏上归途。与来时的紧张急迫不同，归程显得从容了许多。虽然依旧保持警戒，但气氛轻松了不少。尤其是王伟，抱着那份盖有周青将军大印、明确标注“提前一日抵达，粮草无损”的接收文书，走路都带风，仿佛抱着的不是文书，而是免死金牌和升官发财的阶梯。 “看见没看见没”他时不时就要把文书掏出来，对着路过的护卫或者车夫显摆一下，哑着嗓子嘚瑟，“这可是硬邦邦的业绩！是咱们‘大唐速运’开门红的证明！以后谁再敢说咱们是瞎胡闹，就把这拍他脸上！让他看看什么叫专业！什么叫效率！” 一个车夫憨笑着附和：“王coo说得对！跟着林爵爷和王coo干，有肉吃，有奖金拿，还长脸！” 王伟满意地拍拍对方肩膀：“有眼光！回头给你这个月kpi加零点五分！” 那车夫虽然不懂kpi是啥，但听到“加分”，想必是好事，乐得合不拢嘴。 朱黑胖的后勤车更是成了移动的庆功宴现场。归程不急，他便变着花样给大家改善伙食。今天用肉干和脱水蔬菜熬一锅浓香四溢的汤，明天把方便面用仅存的一点猪油煎得金黄酥脆，甚至还尝试着用野果和蜂蜜捣鼓出了一种甜滋滋的酱料，抹在面饼上，大受欢迎。 “俺老朱这后勤，那必须得是全方位、多角度保障！”朱黑胖一边颠着大勺，一边得意地宣布，“以后咱们‘大唐速士’走到哪儿，俺老朱的香味就飘到哪儿！保证让别的商队闻着味儿就流口水！” 石柱听着这俩活宝一个吹业绩一个吹厨艺，那张惯常严肃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他策马靠近林凡，低声道：“东家，此次虽大获全胜，但漕运商会绝不会甘心。回长安后，恐有更多是非。” 林凡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蜿蜒的官道：“我知道。但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证明我们做对了。‘大唐速运’这块牌子，必须立起来，而且要立得稳，立得牢。” 数日后，车队平安抵达长安。 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但消息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安乐县男林凡，不仅完成了被认为“不可能完成”的粮草转运任务，还提前了一天，更在途中连破漕运商会设下的多重阻碍，甚至反杀了对方的埋伏，擒获了人证！ 一时间，林凡和他那初出茅庐的“大唐速运”成为了长安城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听说了吗林爵爷用马车扎筏子过了渭水！” “何止！还在黑风坳用一包仙粉放倒了上百山贼！” “最绝的是野狼谷！又是打雷又是喷火，把狼群都吓跑了！” “空营计才叫厉害！将计就计，直接把栽赃的家伙给逮了！” “这林爵爷，真是神人啊！” 赞誉之声鹊起，林氏百货和各处产业的生意都跟着火爆了几分。许多商人敏锐地察觉到“大唐速运”背后蕴含的巨大商机，已经开始打听如何合作了。 林凡回到府中，苏婉儿早已带着下人等候多时。见到夫君平安归来，她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和骄傲。 “夫君辛苦了。”她迎上前，柔声道。 “让夫人担心了。”林凡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温暖和踏实。 王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双手捧着那份宝贝文书：“嫂夫人！您看！咱们圆满完成任务！还提前了一天！这下看谁还敢说闲话！” 苏婉儿接过文书看了看，笑容温婉：“王兄弟也辛苦了，此番立下大功。”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王伟挠着头傻笑，随即又想起什么，脸色一苦，“就是这嗓子……怕是得养上好一阵子了。” 当晚，林府设下小家宴，既是接风洗尘，也是内部庆功。程咬金不请自来，还带了两坛宫中御酒。 “哇哈哈哈！好小子！干得漂亮！”程咬金人未到声先至，进门就给了林凡一个熊抱，力道之大，让林凡怀疑自己肋骨是不是发出了抗议，“老夫在长安都听说了！过渭水、破山贼、吓狼群、擒内鬼！痛快！真是痛快！狠狠打了那帮只会耍阴招的龟孙子的脸！” 他拍着林凡的肩膀，红光满面：“这下看谁还敢说老子推荐的人不行！老子这眼光，毒着呢！” 众人纷纷大笑，气氛热烈。 宴席上，自然少不了朱黑胖大显身手。一道道精致的炒菜、烧烤、还有特意为程咬金准备的、加了双倍肉料的“至尊豪华版”方便面，吃得程咬金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小子，你这厨子……不对，你这后勤总管，哪儿找的真是个宝贝！”程咬金啃着一只烤羊腿，含糊不清地对林凡道，“下次出征，借给老夫用用！保证让那帮杀才打仗更有力气！” 朱黑胖一听，胸脯拍得砰砰响：“卢国公瞧得起俺！没问题！管够！” 王伟在一旁小声嘀咕：“完了，胖子要成战略资源了……” 酒酣耳热之际，程咬金稍稍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对林凡道：“小子，风光是风光了，但麻烦也跟着来了。弹劾你的奏章，陛下案头都快堆成山了。” 林凡并不意外，放下酒杯：“程伯伯，都有哪些罪名” “哼，无非还是老一套！什么‘滥用奇物，惊扰地方’、‘擅启边衅，挑起争斗’、‘与民（指漕运商会）争利，破坏漕运’等等。”程咬金不屑地撇撇嘴，“不过你放心，陛下不是糊涂人。周青那小子和你的奏报也到了，功过是非，陛下心里有杆秤。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朝中某些人，尤其是和漕运利益牵扯深的，不会轻易罢休。他们动不了你这次的功劳，但难免会在别的地方给你下绊子。你那‘大唐速运’，接下来怕是不好搞啊。” 林凡目光沉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唐速运’关乎国计民生，更是陛下亲自认可的试点，林凡绝不会因些许阻碍便退缩。” “好！有志气！”程咬金赞了一句，随即又嘿嘿一笑，“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老夫和你尉迟伯伯，也不是吃素的！明日大朝会，陛下必定召见你问话。你只需如实禀报，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其他的，有我们呢！” 有了程咬金这番保证，林凡心中更定。 次日，大朝会。 果然，李世民在处理完几件常规政务后，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班列靠后位置的林凡。 “安乐县男林凡。” “臣在。”林凡出列躬身。 “泾州运粮之事，朕已览周青及你的奏报。你，做得很好。”李世民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于国，你解了边军粮草燃眉之急；于朕，你保全了朝廷颜面，未失信于将士。朕，心甚慰。” “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林凡恭敬回应。 “嗯。”李世民微微颔首，话锋却是一转，“然，朕亦收到诸多奏章，言你此行，多用非常之法，甚至动用……嗯，一些声响巨大、光芒刺目之物，致使地方惊扰，百姓惶恐。更有甚者，言你与漕运商会冲突激烈，致使多人死伤，有损朝廷和睦。对此，你有何话说” 来了！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那些之前弹劾他的官员，更是眼神灼灼，等着看他如何辩解。 林凡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荡，朗声道： “陛下明鉴！臣所用之法，或许新奇，但皆为保障粮草安全、按时送达不得已而为之！渭水断渡，漕运商会垄断船只，意图拖延；黑风坳山贼受其指使，明火执仗；野狼谷狼群被人驱策，围攻车队；乃至最后空营栽赃，欲致臣于死地！此非臣欲启边衅，实乃贼人步步紧逼，臣为自保、为完成皇命，不得不反击！” 他语气转为激昂：“若臣因循守旧，坐等渡船，则延误工期！若臣对山贼妥协，则粮草不保！若臣任由狼群吞噬，则全军覆没！若臣踏入空营，则身败名裂，更累及陛下圣明！臣请问，若易地而处，诸位弹劾臣的大人，当如何抉择是坐以待毙，还是奋起反抗，以完成陛下交付之重任！” 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让那些弹劾他的官员一时语塞。 林凡继续道：“至于所谓‘惊扰地方’，臣在动用非常手段前，皆已尽量清场，避免伤及无辜。且臣以为，相比于贼人伏击、狼群环伺可能造成的真正恐慌，臣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事端，才是对地方最大的安定！至于与漕运商会的冲突……” 他冷笑一声：“陛下，非臣要与之争利，实乃漕运商会垄断漕运，把持货运，盘剥商旅，早已是顽疾！此次更因臣奉旨试行新法，触及其利益，便不惜勾结山贼、破坏桥梁、驱策野兽、栽赃陷害，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此等蠹虫，非但与民争利，更是与国争利！臣恳请陛下，明察漕运商会之劣迹，整顿漕运，还天下商旅一个公道！” 这一番话，不仅将弹劾的罪名一一驳斥，更反将一军，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漕运商会垄断和违法乱纪的本质！ 程咬金立刻出列，声如洪钟：“陛下！老臣以为林县男所言极是！漕运商会无法无天，证据确凿！若不严惩，国法何在！” 尉迟恭也闷声道：“陛下，军中儿郎等着粮食吃，漕运商会为一己之私，竟敢延误军国大事，其心可诛！” 有这两位大佬带头，一些原本中立的，或者也与漕运商会有隙的官员，也纷纷出言附和。 李世民高坐龙椅，静静听着下方的争论，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看不出喜怒。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传遍大殿： “林凡运粮有功，破敌有术，当赏。然，行事确有不循常例之处，引得物议，亦当省。功过相抵，赏赐照旧，爵位、皇商身份不变。” 这算是给此事定了性，肯定了林凡的功劳，但也稍稍敲打了一下他“不循常例”。 “至于漕运商会……”李世民目光扫过下方几个脸色难看的官员，语气转冷，“着大理寺、御史台，会同京兆尹，严查漕运商会垄断漕运、盘剥商旅、以及此次阻挠军务、构陷朝臣之罪！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林凡、程咬金等人齐声应道。 那几个与漕运商会有牵连的官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退朝之后，林凡走出大殿，阳光有些刺眼。他知道，这场风波暂时过去了，他赢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 王伟早已在宫外等候，急不可耐地问：“凡哥！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林凡将朝堂上的结果简单说了一下。 王伟顿时欢呼雀跃：“太好了！咱们赢了！爵位保住了！皇商身份也保住了！漕运商会那帮龟孙子要倒大霉了！哈哈哈！” 然而，林凡的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他看向皇宫深处，目光深邃。 李世民那句“行事不循常例，引得物议”，以及那看似公允的“功过相抵”，更像是一种平衡术。陛下既要用他的能力，也要防着他的“不可控”。 而漕运商会盘根错节，就算查处一个刘能，其背后的势力也绝不会轻易倒下。 “走吧。”林凡对王伟道，“回去好好规划一下，‘大唐速运’该正式挂牌营业了。” “好嘞！”王伟兴奋地应道，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凡哥，刚才收到消息，漕运商会那个刘能，好像……昨晚连夜离开长安，不知所踪了。” 林凡脚步一顿。 刘能跑了 是畏罪潜逃，还是……另有图谋 他隐隐感觉到，漕运商会的反击，或许并未结束，而是转入了更深的暗处。 （第111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