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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使团的出现，让整个事件的层级骤然提升。这不再是简单的商业倾轧或世家报复，而是可能牵扯到两国，甚至多国关系的重大阴谋。林凡不敢怠慢，立刻将石柱探查到的情报，连同自己的分析，通过程咬金的渠道，秘密呈报给了李世民。 呈报后的第三日，宫里的内侍再次来到林府，传林凡入宫。 这一次，不是在两仪殿偏殿，而是在李世民处理机要的甘露殿。殿内除了李世民，只有老太监王德垂手侍立，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见面都要凝重。 李世民没有看林凡，而是低头批阅着奏章，直到林凡行礼完毕，才缓缓放下朱笔，抬眸看来。那目光平静，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让林凡感觉仿佛被剥开了所有伪装。 “林凡，你可知罪”李世民开口，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 林凡心头一跳，面上保持镇定：“臣不知身犯何罪，请陛下明示。”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你以奇技敛财，结交武将，把控舆论，如今更私自探查邦交使团动向！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僭越之罪” 林凡知道，这是帝王的敲打，也是考验。他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道：“陛下，臣所作所为，皆在陛下允准范围之内。‘大唐速运’为朝廷转运粮草，‘水泥官道’利国利民，《长安日报》引导舆论，扬陛下仁德。至于探查吐蕃使团，实因发现可疑波斯人与之勾结，恐其对大唐不利，不敢不报！若此为罪，臣甘愿领罚，但请陛下在处罚臣之前，先彻查吐蕃使团与波斯胡寺！”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自己所有行为的“合法性”和“利国”本质，又将矛头直指真正的威胁，可谓针锋相对。 李世民盯着他看了半晌，殿内落针可闻。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那沉重的压力瞬间消散大半。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李世民语气缓和下来，“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林凡暗松半口气。 “你报上来的事，朕已知晓。”李世民踱步到殿中，“吐蕃，狼子野心，自松赞干布以来，屡犯边陲。此次遣使朝贡，表面恭顺，暗地里小动作不断。你发现的线索，很重要。” 他话锋一转：“但，空口无凭。仅凭你手下看到一辆马车驶向鸿胪寺，证明不了什么。朕需要确凿的证据，才能对吐蕃使团发难，否则便是授人以柄，引发边衅。” 林凡立刻道：“臣明白。臣定会设法查清他们的阴谋，找到证据！” “查，自然要查。但你不能直接动手。”李世民目光深邃，“鸿胪寺关乎国体，没有铁证，朕也不能让你乱来。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林凡：“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近鸿胪寺，甚至试探吐蕃使团的机会。” 林凡心中一动：“请陛下明示。” “你那条水泥路，不是修得很快吗”李世民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朕给你一道旨意，着‘唐驰道营造社’，将水泥官道，一直修到鸿胪寺门口。朕要看看，你这路是否真如你所言，坚不可摧。同时，也看看那些吐蕃人，面对这直抵门前的‘天朝新物’，会是个什么反应。” 林凡瞬间明白了李世民的意图！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修路为名，行监视、试探之实！施工队、工匠、车辆每日在鸿胪寺外活动，本身就是最好的掩护和观察点！而且，皇帝亲自下旨修路到鸿胪寺，这是何等的荣宠和重视，吐蕃使团就算心里有鬼，明面上也挑不出刺来！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林凡心中豁然开朗，躬身应下。 “去吧。”李世民摆摆手，“路修得好，朕自有封赏。若是修不好，或者打草惊蛇……数罪并罚。” 带着皇帝的“尚方宝剑”，林凡立刻行动起来。“唐驰道营造社”接到了最新的、也是最政治性的一项任务——将水泥官道延伸至鸿胪寺。 消息传出，朝野再次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是陛下对林凡的极度宠信，有人则觉得陛下是不是有些儿戏，怎么能把路修到接待外宾的鸿胪寺门口 施工队很快开赴鸿胪寺外的街道。这一次，林凡派出了最得力的工头，以及由石柱亲自挑选的、机警可靠的护卫混入工匠队伍中。朱黑胖的“慰问餐车”也理所当然地跟了过去，直接在鸿胪寺对面不远处支起了摊子，美其名曰“为筑路勇士提供能量补给”。 鸿胪寺内的吐蕃使团显然没料到唐朝皇帝会来这么一手。看着寺外突然出现的施工队伍，以及那不断延伸的、灰扑扑却异常平整坚实的新路，吐蕃使臣们有些坐不住了。 负责此行的正使，名叫禄东赞（注：历史上松赞干布的重臣，此处借用其名），是个四十多岁、面容精悍、眼神深邃的吐蕃贵族。他站在鸿胪寺的阁楼上，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眉头紧锁。 “唐人这是什么意思”副使有些不安地问道，“把路修到我们门口，是示威吗” 禄东赞沉默片刻，缓缓道：“示威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监视。你看那些工匠，看似在埋头干活，但眼神时不时瞟向我们这里。还有那个黑胖厨子，他的烤肉摊，每天都能吸引我们的一些护卫和杂役过去……” “那怎么办我们的计划……”副使压低了声音。 “计划照旧，但要更加小心。”禄东赞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通知里面的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更不准再去接触那个厨子！一切等‘神物’到手，离开长安再说！” “是！” 接下来的几天，施工在“友好”而“微妙”的气氛中进行。吐蕃使团的人明显减少了外出，即使出来，也对近在咫尺的施工队和烤肉摊视而不见，显得格外谨慎。 这让林凡和石柱的监视工作难度大增。 就在林凡考虑是否要再添一把火时，朱黑胖自己搞出了点“意外惊喜”。 这天，他为了展示自己烤肉的“威力”，将一大把加了过量“仙粉”的肉串烤得烟雾格外浓郁，那辛辣刺激的气味随着风，一股脑地灌进了鸿胪寺院内。 恰巧，几个吐蕃使团的高级成员正在院内商议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呛得连连咳嗽，眼泪直流。 禄东赞脸色铁青，忍无可忍，派了一名通译出来交涉。 通译捂着鼻子，找到正在指挥施工的工头（实为石柱手下假扮），语气强硬地提出抗议，要求那个烤肉摊立刻搬走。 工头一脸为难：“这位贵人，这……这摊子不在鸿胪寺地界，俺们也管不着啊。再说了，朱师傅那也是为了方便俺们干活，一片好心……” 双方正在扯皮，朱黑胖却拎着两串烤得油光锃亮、但明显没加那么多辣子的肉串，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用他那半生不熟的官话夹杂着手势对通译说：“哎呀，误会！误会！俺这是新配方，驱寒除湿，对身体好！来来来，免费尝尝，不辣！不辣！” 那通译看着递到眼前的肉串，闻着那诱人的肉香，又想起刚才被呛的狼狈，表情十分精彩。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就在这时，一辆满载着夯土石碾的牛车，不知为何，一侧车轮突然陷入了刚刚铺设、尚未完全凝固的水泥路边沿，车身一歪，眼看就要侧翻！ “小心！”工头和几个工匠惊呼上前。 石碾沉重，众人一时无法抬起。场面一度混乱。 鸿胪寺内的吐蕃护卫也都被吸引，探头张望。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借着牛车和人群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鸿胪寺一侧平时少有人走的院墙。他的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在倾听着墙内某个特定方向的动静。 混乱很快被平息，牛车被扶正，陷入水泥路的车轮也被小心地挪了出来，只在路边留下了一个不深的凹痕，算是这场“压力测试”的小小印记。 朱黑胖还在那里热情地试图让吐蕃通译接受他的“好意”，而那位潜入者，已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悄然退回了工匠队伍中。 当晚，石柱向林凡汇报： “东家，趁白天混乱，我们的人贴近鸿胪寺东侧院墙，隐约听到墙内有两个吐蕃人在用土语低声交谈，反复提到了一个词——‘雷火’。还有一个词，听起来像是……‘赛玛噶’。” “雷火赛玛噶”林凡眉头紧锁。 “雷火”他可以理解，可能指的是火药或者类似的爆炸物。但“赛玛噶”……这似乎是一个人名一个吐蕃女人的名字 他们提到的“雷火”和这个“赛玛噶”，与波斯胡寺里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关联 林凡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这个阴谋的核心边缘，但眼前的迷雾，却仿佛更浓了。 （第127章 完）
